第4章
姜辞听见他的声音，酸涩感越发浓烈。
从鼻尖慢慢扩散到眼睛，喉咙。
她吸吸鼻子，说道，“听说你要和陆念念订婚了？”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
“还....没有确定。”
姜辞咬了下唇，“婚纱都订好了，还没确定吗？”
“聿哥真的去订婚纱了？”
听出他的疑问不像装的。
姜辞嗯了一声，“全款，三百二十万。”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有没有可能他不是给陆念念订的？”
“他还有其他妹妹？”
“据我所知，你哥哥正在计划收购通达。”祁淮说，“所以我父亲也在考虑要不要让我和陆念念联姻。”
祁淮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婚姻轮不到我自己做主。”
这回轮到姜辞沉默了。
陆南聿收购自家公司？
有病？
祁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宋幻妍凑过头，口型比划「明天！」「CU! 」
姜辞想着多一个人在也好。
“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可以啊。”
“约CU居酒屋行吗？宋学姐也会来，之前你们在港城见过的。”
“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
宋幻妍给姜辞端来一杯燕窝牛奶，邀请她一起干了。
她擦擦嘴，“我就说吧，你这小竹马肯定心里有你。”
“可他还是会去联姻。”
“那就没办法啦。这是他的责任。”宋幻妍伸手揽住姜辞，难得一本正经，“既然他没有反抗家里的勇气，那你就应该放下他，把他深深藏在心里。”
她伸出手指戳戳姜辞的胸口，调戏道，“手感真好。你说你这肉怎么这么会长呢！”
姜辞被占了便宜，脸一红，拍掉她的手。
宋幻妍捏捏她粉白的小脸，“你这脸蛋，这身材，这才华，要什么男人没有？”
“何必为了一棵小树，放弃一整片森林呢？”
“小树？”
“嗯～”宋幻妍意味深长笑了下，“小～树。”
姜辞脸一红，“你又知道？”
宋幻妍嘿嘿一笑，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L'，“我上次见到的时候，稍微关注了一下。你的小竹马手指短短的。”
-
翌日一早，姜辞按计划去公司加班。
到设计部，意外在自己的桌上看见一个咖啡袋子。
按规矩，助理都会帮自己的设计师带咖啡。
姜辞来了一周，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她问不远处围坐在一起的助理们，“谁放错了吗？”
“Zoe，是戴总监让我帮你买的。”
戴伦的秘书笑眯眯的跑过来，“以后我每天都会帮你买咖啡。如果你需要点午餐，我也可以帮你订。”
姜辞好奇问， “为什么？”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呀。”
秘书对她笑笑，“你和陆总是什么关系呀？昨天我们可都看到你和他一起走的。”
姜辞反问，“你们怎么知道'一泓清水'是给他妹妹订的？”
秘书愣了下，又问昨天去解说婚纱的设计师。
设计师说，“戴总监有内部消息呗。而且陆总特别重视，婚纱已经从欧洲运过来了，周一就能到。”
“对了，陆小姐一定特别瘦吧?158,72斤。应该能适合一泓清水。”
怎么可能？！
陆念念好像只有在身高方面，吸取了陆家父母的优点。
高一，第一次见她，她就快一米七了。
一整个下午，姜辞把陆家祖宗十八代都怀念了个遍。
毫无头绪。
晚上，宋幻妍开着新买的红色小跑车接到姜辞，见面就比了个'L'。
姜辞瞪她一眼，拉下她的手，“你一会儿别胡说八道。”
宋幻妍妩媚得撩了下头发，“知道了，纯爱少女。”
到CU时，祁淮已经到了。
一如从前清俊，斯文。
穿着一件休闲款白衬衫，戴一副银框眼镜。
见到她们来，起身迎接，“小辞，宋学姐。”
坐下后，他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问姜辞，“回来几天，还习惯吗？”
姜辞看着他，“还行。”
“我二哥也常来这家店。”
“何煦哥开的。你二哥应该和他认识吧。”
祁淮恍然，“原来是何煦哥。”
宋幻妍翻看菜单，没去打扰他们叙旧。
点完餐，要了一瓶梅酒。
三人一起碰了个杯。
宋幻妍率先发问，“听说你要订婚了，怎么那么突然？”
祁淮扯扯嘴角，“我也觉得挺突然的。”
寂静几秒后。
姜辞问，“你……不能拒绝吗？”
“不能吧。”
他话音刚落，姜辞感觉自己的心脏沉沉下坠。
她不再说话。
也没再去看祁淮。
安静的吃饭。
宋幻妍在桌下戳戳她的腿。
坚强点姐妹！
一棵小树而已！
她举杯，“不管怎么说，订婚是好事，恭喜你。”
祁淮和宋幻妍碰了下杯子，“算不上好事。”
宋幻妍：一个个的……
恰好，半点活动开始。
活动内容：站到最后-科目一考试。
宋幻妍立刻举起小爪爪，脱离有点窒息的气氛。
祁淮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看着姜辞，“陪我去抽支烟，好吗？”
“啊？”
姜辞错愕得抬起头，他会抽烟？
两人上到三楼露台。
祁淮熟练的点烟，吸了一口，偏过头吐了个烟圈。
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中虚无缥缈。
祁淮往旁边挪了步，靠着墙，望着姜辞，“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陆念念，我怕你觉得我是叛徒。”
姜辞抬起头，和他对视。
夜色朦胧，隔着镜片，看不清他的眼睛。
却感受到淡淡的无奈笼罩他的周身。
祁淮从小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有点自卑，有点胆怯。
姜辞想，或许她该主动往前走一步。
至少，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让他多一个选择。
“祁淮，其实我这次回南湾，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姜辞弯起唇，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很感谢你当初借我钱，也很感谢你这几年对我的鼓励。”
“小辞，我更感谢你。”
祁淮打断她的话。
掐灭烟，又点了一支，“从小，周围的人都因为我是私生子，看不起我，不和我玩。是你主动和我做同桌，和我当朋友。”
烟雾缭绕在他清俊的脸庞，他嗓音温柔，“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