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在小说《折春枝:首辅大人的掌心娇》中,董宜宁与傅晏礼是故事主角。岭南孤女董宜宁,被权倾朝野的首辅傅晏礼收作养女。傅晏礼冷峻严苛,是京城人人敬畏的存在;而董宜宁娇气狡黠,成了他规则中的例外。他悉心教导她诗书礼法,及笄之日亲手为她簪发,求亲者上门时他雷霆大怒:“我养大的,谁敢觊觎?”她告白时,他却冷声让她回岭南清醒。可这份感情在重重阻碍中愈发坚定,他为她扫除一切,立誓此生唯她一人。最终,他将她迎回首辅府,十里红妆,昭告天下。
地上,还散落着昨夜被他扫落的笔墨纸砚,狼藉一片,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境。那方沾染了墨迹的棉帕,也孤零零地躺在角落。
他的目光掠过那片狼藉,最终落在书案一角空置的宣纸上。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取过一张新的宣纸铺开,又拿起了那支昨夜险些被他捏断的狼毫笔。
笔尖蘸满了浓墨,却悬在纸上,久久未落。
他该写什么?批阅那些关乎江山社稷的奏章?还是继续谋划如何对付虎视眈眈的赵王?
不。
此刻,他脑子里空空荡荡,又塞满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笔尖终于落下。
不是一个字,也不是公文。那是一个称呼,一个他曾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却从未宣之于口的字——
“宁”。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那个“宁”字,带着他独有的凌厉笔锋,却又在收尾处,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
然而,仅仅是一瞬。
仿佛被这个字烫到一般,他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厉色,手腕用力,提起笔,用那饱蘸浓墨的笔尖,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在那刚刚写就的、墨迹未干的“宁”字上,划下了一道粗重而凌乱的墨痕!
如同一种愤怒的否决,又像是一种绝望的挣扎。
一道,又一道。
直到那个字被浓墨彻底覆盖,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他扔下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挣扎。
一张,又一张。
整个黎明,书房内的灯火未曾再亮起,只有那不断重复的、书写又划去的动作,以及地上越积越多的、写废的宣纸。每一张纸上,都隐约可见那个被狠狠划去的字迹轮廓,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那激烈交战、无法平息的心潮。
当第一缕真正的晨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云层,透过窗纸朦胧地照入室内时,傅晏礼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坐在椅中,周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有那紧抿的薄唇和微蹙的眉心,泄露着他一夜未眠的痕迹,以及那场内心风暴过后,留下的、一片更加复杂难言的荒芜。
彻夜未熄的书房灯,终究还是暗了下去。
但某些被点燃的东西,却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沉寂。
晨光熹微,终于彻底驱散了连绵夜的阴霾与水汽,将首辅府邸的亭台楼阁勾勒得清晰起来。雨水洗刷过的琉璃瓦泛着湿润的光泽,院中草木翠绿欲滴,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花草的清新气息,一切都显得宁静而有序,仿佛昨夜那场席卷了天地的暴雨,以及某个庭院中几乎将人吞噬的情感风暴,都只是一场幻梦。
宜宁醒来时,眼眶还带着些许昨夜哭泣留下的微肿,心头更是沉甸甸地压着事。她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丫鬟梳理长发,目光却有些怔忪地落在窗外明亮的庭院里。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夜书房门前那一幕——他骤然撤离的决绝背影,以及那句冰凉的“出去”。
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泛起一阵绵密而持久的疼痛。
“姑娘,早膳已备好了。”丫鬟轻声提醒道。
宜宁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起身走向膳厅。脚步有些迟疑,既盼着见到他,又怕见到他。不知经过昨夜,他会用何种态度对待自己。
然而,当她踏入膳厅时,却发现那张属于他的、铺着玄色锦垫的紫檀木扶手椅上空空如也。只有她惯常坐的位置前,摆放着依旧冒着热气的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