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腰和花臂

蒋舟没先启动车，反倒是看向副驾驶上的沈千鹤，“沈千鹤，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当初说好不招惹我，现在天天在我眼前晃悠干什么？怎么着，现在家里没钱破产了？才想开我是不是？！你特么早干什么去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

旁边的沈千鹤微微蹙眉，好像被他吵醒，“你说什么呢？”

“你说我说什么？”

蒋舟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引信。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鸣叫，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我说你沈大小姐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把我当猴耍，很好玩是吗？沈千鹤，我又不欠你！”

“不对…不对…”沈千鹤睁着眼，讲话声音轻飘飘的，“是我欠你。”

蒋舟的愤怒像是被一盆冷水泼过来。

“你恨我，我知道…恨吧…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哪怕你想打死你，只要你开心…都行。”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蒋舟的呼吸猛地滞住，仿佛被这句话无形地扼住了咽喉。

“你欠我？”他重复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紧紧盯着她，“沈千鹤，你欠我什么？你拿什么还？”

沈千鹤似乎被他的目光刺痛，微微偏过头，眼神涣散地落在车窗外的夜色里。

“都欠…”她的声音更轻了，像梦呓，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哽咽，“欠你…欠你…好多…”

蒋舟嗤笑一声，可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凉，“沈千鹤，你当年在哪儿？！你现在觉得亏欠我了？你当年在哪儿呢？”

“我…“

对啊，她当年在哪儿？

方筝把她关在疗养院。

那里的医生每天逼着她吃各种药。

要不是爸爸知道，她现在估计早成精神病了。

沈千鹤想着，她像是被什么冰冷的回忆瞬间攫住，浑身发冷，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你说话啊！”

沈千鹤被他吓得瑟瑟发抖，指甲不由得掐进胳膊里。

他看到她指甲深深掐入胳膊的皮肤，留下几道迅速泛红的划痕，甚至有一处微微渗出血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你——”

蒋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先前所有的厉色都僵在脸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松手！”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沈千鹤，我让你松手！”

沈千鹤被他抓住手腕，挣扎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模糊地呓语，“…别关我…我吃药…别…”

“没人关你！”他低吼着，试图用声音压过她的恐惧，他的语气依旧很冲，带着惯有的凶悍，“

沈千鹤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似乎认出了他，又似乎没有。

恐惧慢慢褪去，只剩下无尽的委屈和虚弱。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抽噎着，像个迷路后终于被找到的孩子。

蒋舟紧绷的下颌线松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胳膊上那几道刺眼的红痕，眉头死死拧紧。

他猛地松开她，转身烦躁地在车里翻找起来。

手套箱被粗暴地打开，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终于从里面翻出一包消毒湿巾，抽出一张湿巾，小心翼翼地擦过她胳膊上的血痕。

冰凉的触感让沈千鹤轻轻哆嗦了一下。

“忍着点。”蒋舟说着，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他看着她，问着，“谁要关你？”

沈千鹤没讲话。

蒋舟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依旧微微颤抖的睫毛，那句硬邦邦的追问卡在喉咙里，最终没有忍心再逼问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