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70年代：春回杏林暖

他低下头，将那个温热的饺子送入口中。肉汁在口中迸开，混合着葱姜的香气，还有一丝……属于陆灵的、崭新的、让他心头滚烫的味道。

几天后的晌午，阳光懒懒地晒着周家屯的土墙灰瓦。

陆灵和周芸坐在自家屋檐下，手里择着刚拔回来的豆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豆角青翠鲜嫩，带着泥土的清香。

“妈，这茬豆角长得真好，过两天腌点酸豆角，冬天也有个嚼头。”陆灵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嘎的呼喊：“陆灵！陆灵家是这儿吗？”

婆媳俩同时抬头望去。一个身材壮实、满脸横肉、穿着汗湿背心的汉子正扶着院门框，呼哧带喘，黝黑的脸上全是汗水和焦急。

“我是陆灵。”陆灵放下手里的豆角，站起身。

“哎呀！可算找着了！”那汉子像见了救星，几步跨进院子，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我是隔壁胡家村的胡波！接生的王婶儿让我赶紧来找你！我们村胡涛的老婆刘美花，刘大姐，早产了！王婶儿在那边接生，说是……说是怀疑双胞胎胎位不正！王婶儿急得不行，让胡大哥赶紧送医院，可胡大哥死活不肯！王婶儿急眼了，说人命关天，让我骑了车就奔你们周家屯来了！陆灵同志，你快去看看吧！”

“双胎早产？胎位不正？”这几个字像冰锥子，狠狠扎进陆灵的心口，瞬间炸开一片寒意。她脸色骤变，所有的困倦和闲适一扫而空，只剩下职业本能催生的紧迫感。

“妈，我去看看！”陆灵语速飞快，转身就往屋里走，准备拿她之前准备的那个简陋的接生布包。

周芸也慌了神，跟着站起来，满脸担忧：“灵儿！这……这能行吗？你身子也重啊！小心点！”

“妈，放心，我去看看情况，能帮就帮。”陆灵抓起布包，动作麻利地系好，眼神里是周芸从未见过的沉静和锐利，“人命关天，耽搁不起。”她不再多言，对胡波道：“走！快带路！”

胡波连忙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院子。胡波推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小跑着跟在旁边。

土路颠簸，烈日灼人，陆灵额上很快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她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急促地询问：“胡大哥，刘大姐现在什么情况？破水多久了？出血多不多？宫缩怎么样？生没生过？”

胡波喘着粗气回答：“破水……破水有一阵子了！流了好多水！血……血也见了！疼得厉害，叫唤得都没力气了！王婶儿说……说摸着像是两个头挤在一起，卡住了！前些年生过一个闺女。”

经产妇，八个月早产，见红破水，双胎胎位不正……陆灵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种情况，每一分钟都是鬼门关前抢人！“再快点！”她催促着，声音带着焦灼。

胡家村离得不远，但这段路在陆灵感觉里格外漫长。

终于赶到胡涛家院门口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女人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带着濒死的虚弱。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深蓝布褂的老婆子正站在院子里，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激动，对着旁边一个蹲在地上抱着头、一脸愁苦的汉子，想必就是胡涛念叨：“双胞胎！是双胞胎啊！祖宗保佑！咱老胡家要添丁进口了！美花争气啊！”

陆灵听得心头火起，人命关天，她还在想添丁进口！她顾不上理会这愚昧的老太婆，直接拨开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几个人，冲进了弥漫着浓重血腥气和汗味的昏暗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