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药盒，递给我。
那药盒在我眼中宛如恶魔的诱饵。
我阴沉着脸推开他们，大步来到厨房，心中充满抗拒和不信任。
我一眼看去，冰箱门敞开，空无一物。
案板上放着青椒和小葱。
婆婆刚做的黄瓜拌凉皮搁在小盆里，清香无比。
一切正常得让人心慌。
哪有什么尸块，人头。
我不敢相信。
也不能相信。
我使劲摇了摇头，回到卧室关死门，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到底是怎么回事？
#10
我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之中。
不等我想明白。
手机来电铃声猝然响起，划破房间的寂静。
我低头看去，心脏猛地狠狠抽了一下。
是姐姐。
姐姐没死？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接通。
「晓晓，不要相信你眼前的人，他们都是假的。」姐姐语气非常严肃凝重。
她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急切。
「姐姐，我心好乱，你快来救我。」
我啜泣着说道，渴望她能给我一线希望。
「晓晓，你还记得吗，你有个棒球棍，拿上它，做你该做的事。」
姐姐的话让我心中一紧，她猝不及防挂断了电话，留下我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
鬼使神差般，我握住棒球棍，悄悄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
我看到婆婆和老公在客厅里，他们背对着我，正往我的碗里撒入药粉。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们忙活低语。
婆婆声音冰冷，舔舔嘴唇：「她的腿快养熟了，该吃她了，果然是好食材。」
「是啊，快馋死我了，我等不了了，今晚就吃她，送她去下面和姐姐团聚。」
老公咽了咽口水，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咦，刚才是不是有开门声？」
婆婆突然转过头
一瞬间，我老公脖子咯嘣一声，头颅诡异地扭转了180°。
他饥渴地舔了舔嘴唇。
殷红长舌伸出，暴露在空气中。
盯住我的目光里全是对肉的渴望。
12
他五官顷刻间裂开，腥臭的血水脓水汩汩流出。
顺着鼻梁脸颊滴落在地。
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骇人。
我眼疾手快，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心脏狂跳不止。
砰砰砰。
剧烈的砸门声响起。
一下一下如同砸在我心口。
「晓晓，开门，婉婉说她到了，咱们去接她。」
我肩膀用力抵住门板，握住棒球棍的手暴汗不止，黏糊得让人难受。
卧室里的灯啪一下忽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砸门声戛然而止。
我刚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下意识要松懈，却升起一种被猎物从身后盯住的强烈心悸。
一抬头。
卧室窗户外，两张惨白的脸死死贴在玻璃上。
婆婆阴冷的眼珠看向我，声音尖锐嘶哑。
「晓晓，快出来，跟我们去接婉婉。」
咔嚓。
窗户玻璃被她一拳击碎。
她长舌在空气中搅动，指甲眨眼变得乌黑尖利，不断延长朝我抓来。
下一秒，她指甲狠狠刺进我胳膊皮肤里。
她两只乌青的手臂，带着恶臭腥味。
像坚硬的铁钳般，将我牢牢禁锢，不能动弹半寸。
「晓晓，你看你，又犯病了，快吃了药，跟我们去接婉婉回家。」
老公的长舌伸进来，强行顶开我的嘴，卷着古怪的血色药片往我嗓子眼里游。
我急得眼泪奔流，狠命一咬，咯嘣一声咬断老公黏湿的长舌。
断裂的舌头在口腔里传来令人作呕的腐臭。
他们急忙缩回舌头，脑袋却卡在防盗网里出不去。
我双手拿着棒球棍，尖叫着冲过去狠命砸他们脑袋。
#11
砰！
血花四溅。
砰！
殷红汩汩。
砰！
血水沿着棒球棍浸湿我手掌，滴落在地砖上。
血滴溅射在我鼻尖。
我一下接着一下，把老公和婆婆砸得脑袋开花，支离破碎。
「晓晓，我看到你了，好样的，你真的做到了，你救了自己。」
卧室里，姐姐的身形显现出来，她满脸泪花朝我笑了笑。
她的手抚过我面颊，为我拭去泪水。
那真实的触感，让我一下找到依赖，再也无法假装坚强。
我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随即昏死过去，意识陷入黑暗。
13
「婉姐，苏晓晓又昏迷了，这是警方那边传回的部分可公开消息。」
林婉婉翻开笔录，上面的文字触目惊心。
受害者苏晓晓，女，二十三岁，长期被婆婆和丈夫王某虐待。
经媒人介绍，苏晓晓与王某于去年1月份相识，并于半年后结婚组建家庭。
婚后，丈夫王某的暴力本性显露出来。
饭菜不合口，桌子没擦干净，甚至苏晓晓床上配合不好，都是王某家暴的理由。
王某甚至将苏晓晓双腿活生生打断。
强迫她在冰天雪地里学狗爬，吃猪食、蛆虫和粪便。
婆婆为了给儿子出气，先后将苏晓晓关进猪圈、丢弃在乱葬岗。
并当众对苏晓晓扇巴掌，羞辱谩骂。
经过一年多王家母子的折磨，苏晓晓患上精神病。
为防止苏晓晓精神病发作，王家母子给苏晓晓服用过量的安眠药甚至过期变质的兽药。
据家中监控视频分析，上个月，王某又对苏晓晓实施家暴时，苏晓晓意外发病，将水果刀插入王某胸口。
外出买菜归来的婆婆，见儿子王某躺在血泊中，上前与苏晓晓争执时摔倒，后脑严重受伤，在ICU抢救无效死亡。
王某经抢救无效死亡。
林婉婉合上笔录，揉了揉太阳穴。
「苏晓晓说自己用棒球棍杀了婆婆和老公，其实是精神崩溃后，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的臆想。」
「是的婉姐，可以这么推断。」
林婉婉点了点头。
「我对她进行催眠时，她下意识把我当作亲姐姐、救命稻草。」
「出于对婆婆和老公的畏惧，她在我和婆婆老公之间摇摆，陷入痛苦和挣扎。」
「那间卧室，是她内心幻化的安全屋。破碎的窗户，代表她老公和婆婆对她上百次的折磨。」
14
三天后的上午。
林婉婉在医院看到再次醒来的苏晓晓。
苏晓晓眼角残留着泪痕。
林婉婉朝她伸出手。
苏晓晓浑身一颤，表情惊恐，身子下意识往后缩。
遭遇一年多虐待，她长期处于应激状态，异常惧怕生人靠近。
林婉婉温柔地握住苏晓晓的手：「都过去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亲姐姐。」
苏晓晓仔细看着眼前人的脸，愣了一下，眼泪顷刻间奔流而出。
窗外，云开雾散，一缕阳光照在路边的小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