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凝霜肩膀下沉，她背对着许津南，任由泪水在自己脸上肆虐。
跟，呵呵。
在他的眼里，自己也终究成了在名利场打滚的女人。这一刻，凝霜分不清，是眼睛更痛，还是心里更痛。咬了咬牙，凝霜回复：“不必了，许先生。”
凝霜返回饭局，邢泰端坐于主位，周令辉正在对邢泰阿谀奉承。“邢先生，我们霜霜能得您眷顾，那是她的荣幸。”
凝霜面无表情，心里狂吐。
明明是逼良为娼，却要说是她的荣幸，天理何在？
李婉华跟周令辉轮番给邢泰敬酒，邢泰喝到兴头上，把手伸向凝霜的大腿。
短粗，肥腻的手掌，覆在她腿上时，凝霜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胃里翻江倒海，凝霜忍不住作呕，邢泰表情不悦。
李婉华打圆场，“我们霜霜不会喝酒。”说罢，给凝霜使眼色，凝霜没忍住，直接哕了。好在她没吃什么东西，场面不算太过于失控。
“抱歉，我去卫生间。”说完这句，凝霜直接跑出包厢。
凝霜捂着嘴，低头奔跑，身体猛然跌进一副坚硬的胸膛。凝霜抬眸，对上许津南关切的眼神：“怎么了？”
凝霜捂着嘴摇头，许津南会意，松开凝霜，凝霜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奔跑。
凝霜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出来时许津南正站在洗手间门口，凝霜假装没看见，低着头路过。
“昭昭。”许津南叫她。
凝霜假装听不见，脚步匆匆。
许津南直接追过来，扯住凝霜的手，语气带着一点不耐烦，“宋凝霜，我在叫你。”
凝霜垂着脑袋，不看他。
恰逢李婉华从包厢出来，许津南余光扫到，扯开衣襟挡住凝霜的脸，另一只手扶着凝霜的腰，顺势将人带入旁边包厢。
凝霜还来不及反应，许津南提腿将门合上。
包厢内没有开灯，许津南一只手捂着凝霜的嘴，另一只手擒了凝霜的手腕置于头顶。
凝霜背靠着包厢门，门把手硌着她的腰。凝霜怕疼，身体微微前倾，腹部刚好碰到许津南。
凝霜赶忙后退，许津南很轻地笑了笑。
凝霜嘴巴被捂着，黑暗中，她看不清许津南的脸，只听到他低沉的呼吸。
靠近，再靠近。
湿热的气息来到凝霜耳侧。
许津南声线低冷，他说：“别叫。”
凝霜点点头。
许津南松开捂着凝霜嘴巴的手。
他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温度。他们的距离很近，黑暗，给了他们不推开彼此的理由。
凝霜剧烈地喘息着，待气息均匀，她说：“放开我吧。”
许津南笑了笑松开凝霜的手腕。
凝霜揉了揉手腕，低声说：“我回去了。”
许津南蹙了蹙眉，凝霜转身的瞬间，男人苍劲有力的手臂，绕过凝霜的腰，将包厢门落锁。
锁头扣合的“咔哒”声刺激着凝霜的神经。
凝霜有点愣：“你做什么？”
许津南身体前倾，将凝霜抵在门上。“没说清楚，不许走。”
“说什么？”
凝霜的背被男性僵硬的胸膛贴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许津南的体温将她包裹。
“为什么哭了？”
凝霜怔了怔，她没想到许津南会问这个。
黑暗中，许津南听到凝霜吸鼻子的声音，许津南抬手，摸到一手湿热。
凝霜还在哭。
她的泪像滚烫的眼睛，灼烧着许津南心里的坚冰。
良久，许津南听见凝霜说：“别管我。”
她说别管她，态度还那么强硬。许津南有点泄气，身体后仰与凝霜分开。
凝霜站定，理了理裙子，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房门打开。走廊外的光透进来，凝霜没有回头，背对着许津南，轻轻说了句：“谢谢。”
许津南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凝霜返回包厢，不久，许津南返回。
饭局的后半程，凝霜的脑子里都是许津南那句：“为什么哭了？”
他的嗓音低沉入耳，带着一点点醉人的温柔，刚刚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扑进他的怀抱，去寻求片刻的温存。
她想告诉他，有人欺负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让她在他面前保留那一点点自尊吧。
不管许津南怎么看待两人过去的那段关系，在凝霜心里，她问心无愧。
饭局结束，邢泰若有似无提起需求，凝霜垂着脑袋不回应。
饭局上没有录到有用的音频，凝霜知道，她已经没机会了。
许津南的视线，偶尔扫过凝霜。
邢泰见凝霜不情不愿，也没了耐心，直接上手去拉扯凝霜。
凝霜本能躲避，邢泰火气上来，伸手去抱凝霜的身体。凝霜把厌恶与抗拒写在了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恐惧，却依旧倔强，瘦弱的身体写满了宁死不屈。
许津南见不得她这般委屈，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开口：“放开她。”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场的人听清。
邢泰回头看了眼，眼睛里有细不可察的怒意，转瞬又被掩饰得很好。
许津南走过去同邢泰低语，期间不知说了什么，邢泰看了凝霜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
不消片刻，邢泰拍了拍许津南的肩膀，眉开眼笑。
许津南的视线落在邢泰拍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上，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邢泰没看到，转身走到凝霜面前，笑容戏谑而玩味，低声说了句：“冒犯了，宋小姐。”
邢泰走了，凝霜没有跟过去，周令辉气得发抖，碍于还有外人在没有发作。李婉华无奈叹气，推着凝霜向包厢外走。
“站住。”许津南开口。
凝霜脚步停滞。
李婉华人精似的，从凝霜的反应里已经猜到，凝霜跟这位凭空冒出来的许先生是旧识。
周令辉不知道许津南的来头，只知道他是跟邢泰一起过来的。不过看这通身的派头，不似常人。凭直觉，周令辉还是卖了许津南三分薄面，借口跟李婉华谈事，将空间让渡给凝霜跟许津南。
室内光线很亮，凝霜微敛着眼，不与许津南对视。
许津南拉了把椅子，扯着凝霜的手臂坐到椅子上。
沉默了很久，凝霜问：“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许津南拧着眉看她，没有说话。
凝霜把他的沉默当做一种默认，起身要走。许津南伸手去拉凝霜，皓白一截手腕，在他手里握着。
僵持了一会儿，凝霜听见他说：“回来吧。”
凝霜问：“回哪去？”
说不清这一刻，凝霜的心里有没有过动摇。
许津南手上用力，又不敢太过用力。
他说：“回我身边来，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跟着我，总好过跟那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