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蓉城这座不夜城，在霓虹的渲染下，展现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妖娆。
一品御足。
这栋足浴城的外观设计得金碧辉煌，巨大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迷离的光，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昭示着这里的消费水平。
人来人往，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期待，踏入这扇仿佛拥有某种魔力的大门。
叶凡站在街对面，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没有看那些奢华的装饰，而是将感知缓缓释放出去。
一瞬间，无数细微的生理变化涌入他的脑海。
那些即将踏入大门的人，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变粗，血液流速也比正常状态快上几分。
是混杂着贪婪、欲望与兴奋的生理反应。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他迈开步子，穿过马路，像一个误入此地的普通青年，走进了“一品御足”金碧辉煌的大厅。
刚一踏入，一股混合着高级香薰和淡淡酒气的暖风便扑面而来。
“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一品御足。”
一个身段婀娜，穿着高开衩旗袍的年轻女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
她打量了叶凡一眼，虽然他穿着普通，但她并未流露出任何轻视，依旧热情地介绍道：“先生，我们这里有中式古法足浴，泰式香薰按摩，还有最新的火山石能量理疗，请问您需要哪种服务呢？”
叶凡认真地听着，听到的全都是些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业务。
这跟他来这里的目的，可完全不相符。
他的心思有些飘忽，并未立刻回答。
那服务员似乎是个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见叶凡心不在焉，她忽然话锋一转，用一种带着些许暗示的口吻轻声说。
“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吗？”
“嗯。”叶凡不置可否。
“我们店里有规定，新来的客人，需要先体验一下我们的基础服务，才能解锁后续的进阶服务哦。”
基础服务？进阶服务？
叶凡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所谓的“基础服务”，就是一张门票。
想进真正的场子，得先在这里消费一笔，既能过滤掉那些纯粹来捣乱或者没钱的穷鬼，又能顺便再捞一笔。
不得不说，这老板的生意经念得是真好。
“那就……给我来一个699的按摩套餐吧。”叶凡随口报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
他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连两百块都不到。
但他一点也不慌。
反正他今天来，就没打算给钱。
“好的，先生，699至尊御享套餐一位。”服务员的笑容更甜了几分，她并没有提付款的事情，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请跟我来。”
叶凡跟着她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走进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包间房门。
服务员将他领到其中一间，推开门：“先生，您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技师马上就到。”
叶凡走进包间，里面空间不大，但布置得很雅致。一张舒适的按摩床，一个独立的淋浴间，桌子上还摆放着精致的果盘和小零食。
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沙发上，拿起一块西瓜就啃了起来。
反正都是要“白嫖”的，不吃白不吃。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一个穿着粉色技师服的年轻女孩提着一个工具箱走了进来。
“先生晚上好，21号技师小柔为您服务。”
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很好听。
叶凡简单打量了她一眼，长相中等偏上，算不上惊艳，但胜在年轻，皮肤白皙，看上去很乖巧。
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来都来了，在去赌场大杀四方之前，先免费享受一次专业按摩，放松一下筋骨，倒也不错。
小柔的手法很专业，力道适中，按在肩膀和脖颈的穴位上，传来一阵阵酸爽的感觉。
换做以前，叶凡这个常年伏案工作的社畜，肯定会舒服得叫出声来。
但现在，他八倍于常人的体质，肌肉密度和韧性远超想象，这点力道对他来说，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闭着眼睛，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小柔，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服务啊？”
小柔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的节奏，用一种公式化的口吻回答：“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的按摩场所，只提供专业的健康理疗服务。”
“是吗？”叶凡换了个问法，“我一个朋友推荐我来的，他说你们这里很有意思，能玩点刺激的。”
“那您朋友可能是记错了地方呢，先生。”小柔的回答滴水不漏，“蓉城好玩的地方很多，但我们这里，真的只有按摩。”
她一边说，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想用疼痛让叶凡转移注意力。
叶凡心里觉得好笑。
这丫头，嘴还挺严。
他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但小柔始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绝口不提任何关于“进阶服务”的事情。
这么谨慎？
难道进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或者需要对上暗号？
叶凡心中暗自猜测。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
他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下来，仿佛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但在无人察觉的层面，他那恐怖的精神力，已经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穿透了墙壁，瞬间笼罩了整栋“一品御足”。
一时间，几十个包间里的声音，巨细无遗地涌入他的耳中。
“嗯……啊……师傅你轻点，疼！”
“兄弟，跟你说，我上周买的那只股，今天直接涨停了！哈哈哈！”
“宝贝，等会儿下班了跟哥走，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男人的吹牛声，女人的撒娇声，技师与客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声，甚至还有某个包间里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动静……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嘈杂而混乱。
叶凡耐心地筛选着这些无用的信息，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在寻找着自己真正需要的猎物。
忽然，他的注意力被其中一个包间的声音吸引了。
那个包间里，一个嗓门粗大的胖子，正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用油腻的腔调调戏着技师。
“小妹，你这手艺不错啊，按得哥哥我浑身舒坦。”
“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啊？”
“跟了哥怎么样？哥有的是钱！”
技师似乎有些害怕，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付着，有苦说不出。
叶凡对这种仗势欺人的戏码没什么兴趣，刚准备将注意力移开。
就在这时，按摩结束了。
那个技师轻声说：“先生，您的服务时间到了。”
胖子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之前那副油腻轻浮的模样一扫而空，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色忽然变得一本正经。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沉稳的语调，说出了四个字。
“天网恢恢。”
叶凡的精神猛地一振。
来了！
他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到了那个房间。
只听那个一直唯唯诺诺的技师，也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冷静沉稳的声线，接口道。
“疏而不漏。”
暗号对上了！
叶凡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听得清清楚楚，在女技师说出那四个字之后，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先生，请跟我来。”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机械齿轮转动的动静，从墙壁深处传来。
原来如此。
叶凡的指尖，在身下的按摩床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这个暗号设计？
这个赌场的老板，可真是个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