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咦？凤师妹，苏师郎，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李月茹清脆的声音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藏书阁内暧昧又紧张的气氛。
苏尘的心跳停了一拍，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
他看着门口探进来的那张好奇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李月茹眨了眨眼，鼻翼微微翕动。
“咦？什么味道……香香的，又有点奇怪。”
她自言自语，目光在空荡荡的藏书阁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两人身上。
苏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味道，是他体质发作时散发的奇香，混合着刚刚情事后的靡靡之气，怎么可能不奇怪！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力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平日里为人师郎的镇定。
“咳……”
他这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藏书阁的古籍熏香燃尽了，混了些书卷的霉味。”
苏尘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从凤清歌身前挪开一步，用身体挡住身后书架上的狼藉，同时拉开了与凤清歌的距离。
他的动作，看似从容，实则僵硬无比。
凤清歌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着李月茹甜甜一笑。
“李师姐，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的语气天真烂漫，仿佛刚才那个将师郎逼到绝境的妖女根本不是她。
李月茹被她一笑，也放松下来，拍了拍胸口，一脸焦急地说道。
“哎呀，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苏师郎，凤师妹，大喜事啊！”
苏尘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
“师尊提前出关了！”李月茹的声音又快又急，“现在就在天宫主殿，传唤您和凤师妹立刻过去呢！”
轰！
苏尘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天雷劈中。
叶凝冰……出关了？
提前出关？
还偏偏在这个时候，传唤他和凤清歌？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她知道了。
她一定是通过某种秘法，察觉到了她最珍视的夫郎，和她最看重的弟子，在这藏书阁里做了什么！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苏尘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甚至能想象到叶凝冰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眸子，正透过重重宫殿，冷冷地注视着他。
“师郎？师郎？你怎么了？”
李月茹看着苏尘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苏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回去吧，我们整理一下就过去。”
“哦，好，那你们快点啊，别让师尊等急了。”
李月茹应了一声，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藏书阁的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苏尘背靠着书架，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以叶凝冰的性子，他失贞背叛，凤清歌以下犯上，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会被废去修为，浸猪笼，受尽世人唾骂而死。
凤清歌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就在苏尘陷入无边恐惧之际，一只温热柔软的手，忽然贴上了他的臀部，还放肆地捏了一把。
苏尘浑身一颤，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回头。
凤清歌不知何时又贴了上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恐惧，反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兴奋的光芒。
她看着苏尘这副惊弓之鸟、狼狈不堪的样子，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师郎，你这副受惊的样子，真叫人喜欢。”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尘的耳廓上，让他一阵战栗。
“屁股绷得这么紧，是怕我，还是怕师尊？”
“你！”苏尘又惊又怒，一把打开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胡来！”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万一被她知道了……我们都得死！”
“死？”
凤清歌非但没怕，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她伸出手指，轻轻勾起苏尘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师郎，你怕什么？”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
“师尊若是真知道了，你以为她还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叫我们过去问话？她那个人，最重颜面。自己的夫郎和自己的徒弟搞在了一起，这种丑事，她恨不得永远烂在肚子里，怎么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苏尘一愣。
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叶凝冰那个人，视自己的完美形象比性命还重。
“可是……”
“没有可是。”凤清歌打断他，手指在他的下唇上轻轻摩挲，
“她提前出关，或许有别的原因，但绝不是因为我们。”
“退一万步讲，”凤清歌的身体贴得更近了，丰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就算被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苏尘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样？那可是天下第一女剑仙！主宰着他们生死的存在！
凤清歌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变得玩味起来，她凑到苏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师郎，你跟了她三年，还看不明白吗？”
“你当她是什么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女吗？”
苏尘彻底呆住了。
他瞪着凤清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妻主叶凝冰……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凤清歌没有再解释，她欣赏够了苏尘震惊迷茫的表情，便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施施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她转过身，朝着藏书阁外走去。
“走吧，师郎。”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甜美。
“去晚了，师尊她，恐怕又要不高兴了。”
苏尘站在原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恐惧、屈辱、愤怒、疑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他最后还是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腿还是有些发软，但心中的恐慌，却被一个巨大的疑问给冲淡了些许。
叶凝冰，不是正人君女？
那她，又是什么？
他和凤清歌一前一后地走在云上天宫的白玉长廊上，沿途遇到的弟子们纷纷恭敬地行礼。
“拜见师郎。”
“凤师姐好。”
苏尘面色苍白，勉强挤出温和的笑容点头回应，心里却像揣着一团火，又像抱着一块冰。
而他身前的凤清歌，步履轻快，巧笑嫣然，与平日里那个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没有任何区别。
谁能想到，就在一炷香之前，这个少女才刚刚把他……
苏尘不敢再想下去。
天宫主殿遥遥在望，那座屹立于云海之巅的宏伟宫殿，此刻在苏尘眼中，却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待着将他吞噬。
这到底是例行传唤，还是一场早已为他设下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