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里是禁区，有去无回。
没有人敢擅自离开，昨天死在雇佣军枪下的少女，年纪和她们一样。
七染无奈的摇摇头，语气平缓：
“逃不走的。”
如同绝望中关上最后一丝希望的窗。
在昏暗没有光的地方蔓延泛滥。
如果真的逃不出去，妹妹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她刚17岁，还没有应变能力，在异国他乡如同炼狱一般。
她很自责，如果不是非要执迷寻找父亲的消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尼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如果没有我，她一定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眼眶里的红，哽咽声令人动容，可都是苦命之人，谁又不能共情？
“就算能逃出去，也是九死一生，我劝你先养好伤，保命要紧。”
泠音感到无力，脚跟发软险些摔倒，冒了一身冷汗。
七染连忙扶起她，纤细的手臂令人心疼。
佛堂没有座位，只能找一处干净的地方。
泠音瘫坐在拜垫上，正面对着的是一尊巨大佛像。
左眼被子弹打穿，剩下慈悲的右眼更显狰狞。
瞬间，汗毛竖起不禁打个寒颤。
每一个亲眼目睹过的人，都会出现这种表情。
七染早就见怪不怪，没有过多反应。
泠音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强忍着身上的疼：
“这………”
将她安置好后，七染起身替佛灯添油，然后取一些清水，摆放整齐。
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替她的鲁莽和不敬乞求开恩，也为消除她身上的病痛。
泠音不解似的怔怔望着，七染转过身来：
“这是楚家供奉的佛，以保风生水起。”
哼———！
“风生水起？难道那些白骨佛祖看不见？”
愤愤不已的人总是愚蠢至极。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要建这座佛寺为其超度。”
泠音单手支撑，另一只手捂住肩膀。
疼痛欲裂，没有止疼药，呼吸都变得费力。
豆大的汗珠落下，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毫无血色，眼神冰冷麻木：
“超度？如果真的有神灵，那些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和刚到这里来的人一样，愤怒、谩骂、诅咒。
七染也经历过，但终有一日会像她一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身份地位完全不匹配的时候，说什么都只是发泄。
她默不作声，转身出去，安静的将门关上。
那扇门，是隔绝一切希望的开始。
泠音懊悔的哭着，猩红的眼睛缓缓向上，停留在佛像仅剩的右眼上。
居高临下是莫大的悲哀。
忍着心中怒火，压制嘶吼，用力攥着衣服，全身发抖，直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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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水滴落的声音。
外面下了雨，像是被洗礼过的罪孽深重。
感觉嘴唇被什么物体沾湿过，疼痛丝毫没有减轻。
睁开眼，躺在佛像后面的角落。
身下垫着东西，那是七染唯一的被子。
“你醒了？”
她左手端着米汤，右手拿着类似毛笔一样的物体。
几天几夜不进食，怎么可能不晕？
用力支撑起身子，虚弱的连声音都控制不住：
“我……我怎么了？”
七染看着她，只能宽慰：
“你太虚弱了，把这碗米汤喝了。”
在这种环境下，她胜似活佛。
想要活下去，就要先保命。
接过她手里的碗，上气不接下气的喝了下去。
‘要活下去，泠汐还在等她’，这个信念足以支撑此时此刻的绝望。
过于着急，呛了一下：咳——！
“慢点儿喝……！”
七染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心疼眼前这个姑娘。
都是身处黑暗之中的人，伸出援手如同迎接曙光。
后来，泠音就一直躲在佛像后，与七染共同吃一份素食。
七染对她照顾有加，每每分到食物都会舍不得吃留给她。
将干净的衣物拿过来，此时她焕然一新。
擦拭脸上的灰尘，清秀模样展露出来。
她很美，属于少女亭亭玉立的美。
伤口慢慢愈合，那是经历过无数难以忍受的夜。
楚霆枭每晚都会来，十点整，不偏不倚。
还是一样行拜佛礼，献上鲜花，然后离开。
泠音就躲在佛像后，偷偷观察。
她的伤好了，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手里攥着蜡扦，刚想上前就被七染拉了回来。
眼看着楚霆枭走远，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尼师，为什么要拦我？”
泠音低吼着，这是她认为唯一的机会。
“你要干什么？你觉得这个东西能杀人？”
七染夺回她手里的蜡扦，扔掷地上，金属触碰地面发出的声音久久回荡。
泠音也知道很可笑，先不说门外站着保镖。
楚霆枭并不是等闲之辈，在野战部队待过一段时间。
十几个壮汉都很难近身，更何况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想出去，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妹妹……..在找我，她一定急疯了！”
七染理解那种感觉，当年家人如果还活着的话，也会很着急。
“可你这是在送死！”
“我能怎么办？连这道门都出不去，我该怎么办？”
泠音哭诉着，也是最无能的表现。
七染抵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身体试图让其冷静：
“泠音，你冷静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样做无非是以卵击石。”
也对，就算杀得了楚霆枭，也逃不出去，硬碰硬只能是死路一条。
是迷了心智才会认为以死相搏是出路？
七染将她拉到门口，顺着门缝看出去。
红外线电子眼，岗亭上来回巡逻的雇佣军端着轻机枪。
时不时出现的无人机，就算是夜里也没有停止过。
“你来看看，你能走得出去吗？”
根本找不到出路，就像地狱无门有来无回。
“楚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七染先是谢了口气，语气平缓：
“缅甸帮派你觉得会是做什么的？”
“？”
哼———！轻哧一声：
“所有关于缅北的负面新闻，几乎都出自楚家。”
泠音瞪着眼，有点不可置信：
“都是楚霆枭做的？”
“适者生存，今天不是楚家，也会是其他家族。”
“警方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七染笑她过于天真，疑惑的看着：
“你之前一定生活的特别好，没见过真正可怕的东西。”
确实，放在一年前想都不敢想。
人们常说，福享尽了就是祸，现在看来一切早有定数。
“那个白家千金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