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宣！”
李世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甘露殿内。
长孙无忌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殿中，躬身下拜。
“臣，长孙无忌，叩见陛下。”
“长孙无忌！”
李世民一声爆喝，将手中的策论狠狠砸在他的脚下。
“你干的好事！”
长孙无忌身子一颤，却没有抬头，声音里满是“惶恐”与“委屈”。
“陛下息怒！臣有罪！臣未能替陛下分忧，反让那反贼孙寒惊扰了圣驾！”
李世民气得发笑。
“反贼？朕的状元，怎么就成了反贼？”
“你给朕说清楚，你是怎么去‘安抚’的！能把人给安抚到杀穿朱雀门，叛出长安城！”
长孙无忌依旧跪伏在地，声音沉痛。
“陛下，您有所不知。那孙寒，根本就不是什么寒门书生！”
“臣依陛下之意，备下酒宴，好言相劝，许以钱财，承诺他日后必有重用。”
“可他，非但不领情，反而狂言，说这状元之位本就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臣提及圣意，他，他竟敢说……”
长孙无忌在这里顿了一下，仿佛后面的话是天大的忌讳。
“他说什么！”李世民逼问。
“他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他家！”
“放肆！”
李世民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笔墨奏折散落一地。
长孙无忌继续添油加醋：“臣见他狂悖无礼，便想将他拿下，谁知此人竟身负绝世武功！臣府上的护卫，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那剑法，凌厉至极，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依臣看，他参加科举，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其心可诛啊陛下！”
他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忠心耿耿，却不敌贼人狡诈的无辜臣子。
李世民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一个文采斐然的旷世奇才，同时又是一个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
这样的人，怎么会籍籍无名？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块从门板上撬下来的木头。
“陛下！朱雀门……朱雀门那反贼留下了反诗！”
木板被呈了上来。
上面用剑锋刻着两行字，笔力遒劲，入木三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冲天的杀气。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李世民看到这两句诗，身体晃了晃。
这不是诗。
这是宣战！
这是那个叫孙寒的蝼蚁，对他这个大唐天子的公然挑衅！
“好……好一个满城尽带黄金甲！”
李世民怒极反笑，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他不是想反吗？朕就给他这个机会！”
“传朕旨意！”
“拟海捕文书，昭告天下！反贼孙寒，杀人闯关，题诗谋逆，罪不容赦！”
“凡能提供其行踪者，赏银千两！能取其项上人头者……”
“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死生不论！”
万户侯！
大唐开国至今，得此封赏者，屈指可数。
李君羡领命，匆匆退下，他知道，整个大唐，要掀起一场天大的风暴了。
殿内恢复了死寂。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小心地开口试探。
“陛下，那科举金榜……”
“抹掉！”李世民不假思索地吼道，“把孙寒这个名字，给朕从上面彻底抹掉！朕不想再看到这个名字！”
“那状元之位，总不能空悬……”长孙无忌的声音更低了。
李世民的怒气正无处发泄，闻言直接拍板。
“就让你儿长孙冲顶上！”
“那篇策论，也算在他的名下！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与朕作对，是个什么下场！一个上了通缉令的死人，拿什么跟朕的状元斗！”
长孙无忌深深叩首，将头埋在地板上。
“陛下圣明。”
成了。
他儿子的状元之位，稳了。
……
一夜之间，长安城风声鹤唳。
孙寒这个名字，成了最大的禁忌。
“听说了么，昨晚那个杀神，就是之前传的那个状元孙寒！”
“我的天，一个书生这么猛？一个人砍翻了十几个城门卫？”
“什么书生，那就是个妖怪！”
坊间的议论，在官方的公告下，被强行压了下去。
皇榜昭告天下，新科状元乃是赵国公之子，长孙冲。
那篇惊艳了整个长安的《灭佛策》，作者也变成了长孙冲。
长安城的百姓都懵了。
长孙冲是谁？
那不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吗？斗鸡走狗，无一不精，就是没听说过他会读书啊。
他能写出那种经天纬地的文章？
骗鬼呢？
可这是皇榜，是圣上亲口承认的。
谁敢质疑，就是质疑皇帝。
于是，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只是那份怀疑，却在每个人的心底生了根。
海捕文书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黄金万两，万户侯爵。
如此重赏，让无数江湖人士、亡命之徒、甚至边军悍将都红了眼。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长安为中心，向着整个大唐铺开。
长孙无忌走出皇宫时，天已经蒙蒙亮。
冷风吹在他脸上，他紧了紧衣袍。
他喃喃自语。
“你本有机会成为人上之人，为何非要选这条死路。”
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复杂。
“终究是错付了啊。”
,,,,,,
关中到吐蕃，路途遥远。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的棱角磨平，也能将一把刀磨得更加锋利。
孙寒属于后者。
他身上的儒衫早就换成了不知从哪弄来的粗布短打，磨损得不成样子。
曾经那张让长安仕女侧目的俊朗面孔，如今被风沙侵袭，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冷硬。
一路向西，他躲过了无数次官府的盘查，也避开了一波又一波为赏金而来的江湖客。
大唐那张天罗地网，终究还是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
眼前，是连绵不绝的戈壁。
风吹过，卷起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空气干燥而稀薄。
过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地界，就是吐蕃。
这三个月，他不仅是在逃亡，更是在收集情报。
吐蕃，此刻正是一锅乱粥。
老赞普去世，几个部落头人各自为政，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叫松赞干布的年轻人，在谋臣禄东赞的辅佐下，正在试图整合力量，但看起来，没个一两年，休想一统高原。
这，就是他的机会。
李世民，长孙无忌。
你们不是觉得我一个寒门书生，无根无萍，翻不了天吗。
那我就在这高原之上，给你们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孙寒踏出最后一步，脚下的土地质感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松软的沙地，而是坚实的草甸。
他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界线。
【叮！检测到宿主已抵达签到地点：吐蕃。】
【首次签到任务完成，正在发放奖励……】
孙寒深吸一口高原上微凉的空气，胸中被压抑了三个月的郁气，一扫而空。
本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