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叔连忙给她拿来了一条轻薄的空调被，帮她盖上后关切地问，“还热吗？”
“不热了。”虞栖乐观地嘿嘿笑，“因为这里有很多牌位，阴森森的，反而很凉快。”
陈叔：“……”
他眼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好，那小姐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虞栖一愣，反问，“你说什么？”
“小姐你早点休息……”
“不是这一句，再下一句。”她有些着急。
陈叔有些犹豫，“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早起！
上课！
虞栖脸上一秒切换了好几个表情，如同五雷轰顶——
她最讨厌上课！
接任务接到校园文她都是避着走的好吗？
厌学的泪水划过鼻梁，渗入枕头。
陈叔吓了一大跳，“怎么还哭了呢？”
“没事。”虞栖擦了把泪水，“父亲不原谅我，我有点委屈。”
陈叔疑惑，这反应也太迟钝了，隔好几分钟才开始委屈。
“小姐，你这最近天天迟到，学校那边意见很大，明天要早点起了知道没有？”
虞栖魂不守舍:“嗯……”
“好，那我明天五点来叫你。”
“几点？”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五点呀，之前都五点半起的，早读都赶不上。”陈叔有些懊恼。
“去那学什么？学打鸣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五点半起来都赶不上早读？学校里是一群公鸡吗？
虞栖从旁边忽闪忽闪，时灵时不灵的旁白中知道了原因:
圣莺中学地处帝都中心，而他们虞家祠——连郊区都算不上！在地图最边边！
每天都要坐两个小时的公交去市中心。
“为什么不转到附近的学校？”
“老爷的意思，是圣莺中学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陈叔谨慎地回答，“而且您以前也是在那所学校就读的，比较方便。”
虞善的意思是，有钱人都把孩子送到圣莺去，想必那里肯定是全国范围内最好的中学，自己孩子去那总是没错的。
这话在虞栖耳朵里就变味了。
她咬着被角，一脸悲愤:势利的光头爹，让她留在有钱人孩子多的地方，让她巴结他们！
“小姐，那我就先出去了。”陈叔见她不愿多谈的模样，慢慢退出了祠堂。
得知了明天要上学的噩耗，虞栖焦虑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天快亮了才沉沉睡着。
第二天一早，刚过五点，祠堂门就被敲响了，陈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把她叫醒，把被子枕头收走了。
“小姐，别睡了，该上学了。”
她迷迷糊糊换上了校服，因为虞善隐藏身份，所以任务者这段时间都是搭公交去上的学。
赶尸都没这么早的……
虞栖打着哈欠等到了公交，几乎是飘着上的公交车。
外面的天色渐渐吐白，她是始发站上的车，占了个离后车门近的好位置，头靠在杆子上打瞌睡。
陆陆续续又上了不少人，她的头跟着公交车的颠簸撞了一路杆子，公交车突然紧急刹车，她的头重重向下一坠。
打着盹的虞栖惊醒，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来临，她的头被一只温柔的手托住。
虞栖强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好像是个长头发，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个子很高，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穿着深黑色的圣莺校服，单肩背着书包。
她单手托住她的头，推着靠回了杆子上。
“谢谢姐姐。”她意识不清地道了个谢，又沉沉睡过去。
少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到底是有多困。
机械播报女声响起:“圣莺中学站到了，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
圣莺中学的学生陆陆续续下了车，不知道是谁轻轻推了推她，“同学，学校到了。”
虞栖抱着书包，擦了擦嘴角，跟着人群下了车，蔫哒哒地来到学校，抬头看了一眼牌匾:
圣莺国际中学。
真的要上学。
好想死。
“没事的虞栖，人家已经帮你读了三年书了，中考也帮你考了，接下来你要靠自己好好读了知不知道你可以的……”她哄着自己抬步进入学校。
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她来到了尖子班，一进入教室就收到了数道不善的目光。
虞栖跑龙套跑久了，还是第一次同时收到这么多目光，瞌睡都醒了不少，受宠若惊地挑了挑眉。
她走向自己的位置，她和顾家小公主顾词雁是同桌，少女坐在窗户旁，神色恹恹地翻了一页书，额头包着纱布，好看得倒像是装饰。
其他同学见她走向顾词雁，有几个男同学甚至站了起来，像是在用身高来暗暗警告她。
虞栖挑了挑眉：“不用特地起来迎接我。”
“……”谁要迎接她。
“虞栖，你别再想推雁大佬下楼了。”
“就是，之前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这次不会了。”
这本书是豪门马甲文，顾词雁是身负多个马甲的大佬，转学来一个月，已经通过篮球技术征服了很多同学了。
本来上学就不爽，虞栖烦躁地捋了捋衣袖，凶巴巴地怒瞪回去，“凶什么凶？我下一个就推你！你最好别在我前面走楼梯！”
男同学语塞了一下，“……你又凶什么凶。”
“你我也推，还有你。”虞栖一个个指回去，一个都没放过，“你我也要推，还有你这个壮壮妈。”
“……”
她的嚣张态度出乎所有人意料，来之前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害怕到不敢上学，或者会夹着尾巴做人，又或者是厚脸皮装无辜。
就是没想到……她要把所有人都推下去。
推土机转世么？
虞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顾词雁只是瞥她一眼，不冷不淡，也没说话。
虞栖没看她，目光落在黑板上的课表，头两节课就是她最头疼的英语，第三节课是她最最头疼的物理，第四节课是她最最最头疼的数学。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崭新干净的风扇出神，要是现在吊顶风扇能掉下来，砸晕但不砸死她就好了。
一只好看的大手落在了她的桌子上，虞栖顺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一路上看，少年眉骨分明，唇瓣殷红，镜片后的双眸有些冷淡，“虞栖。”
虞栖不明所以，这个看上去像个好学生的少年抱着几本书……不会是要来收作业的吧？
她眉心重重一跳——
一个字没写。
“有什么事吗？”她故作不解。
他不问，她不说，他一问，她就“啊？”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你没有到年段前三十，所以——”
“所以我不能在这里了是吧？”虞栖懂了。
少年点了点头。
其实考试排名也只是个噱头，尖子班不只有30个人，而是45个。
虞栖的成绩一直都不好，但顾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在尖子班，顾家人就找关系把虞栖也一起塞到了尖子班。
这次被踢出了尖子班，大家都知道，其实就是顾家放弃她了而已。
虞栖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要开除我啊，我以为收作业呢。”
吓死了。
少年：“……”
“太遗憾了。”她强忍着笑意，眉心紧拧着收拾东西，一边碎碎念，“被开除的话，光头爸爸一定会打死我的，早知道数学最后那道多选题不全选ABCD了。”
“……”根本不只是那道选择题的事好吗？
“不是开除。”谢燮毫不留情地开口打破她的幻想，“是转去国际班。”
虞栖脸色一垮：“……”
顾词雁倒是有些意外地看过来，顾家把她转到国际班，那个满是即将出国镀金的富家小姐少爷所在的班级。
而不是按照她本来的排名去十二班，也不像是要完全放弃她的样子。
虞栖臭着脸收拾自己的东西，就收了一些文具和课本，众目睽睽之下起身往外走。
“东西没带走。”谢燮凉凉启唇，目光扫了一眼她没带走的镜子和一些化妆品。
班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最宝贝这些东西，碰一下就会叫个不停，当天的值日生都会很小心。
“我就不带走，我累死你们班值日生。”虞栖重重哼了一声，抱着自己还算值钱的东西和课本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