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阅读上一章

第2章

  盛砚书望着竹篓里相安无事的两个孩子,雨声仿佛都变得温柔。

  他将竹篓重新背好,这次左边是儿子,右边是女婴,倒也稳妥。

  “就叫荼蘼吧,盛荼蘼。”

  他的声音穿过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开在山间的花儿。”

  回程的路竟格外顺。

  雨势渐小,泥泞里似有看不见的垫脚石。

  盛砚书踩着稳稳的步子,听见竹篓里传来细微的吮吸声。

  女婴正含着盛徽澜的手指,小模样安分极了。

  ……

  到家时程茜茜先把儿子抱到床上。

  指尖刚触到他的额头就惊呼:“砚书!澜儿的烧退了!”

  盛砚书抱着盛荼蘼进来时,正看见盛徽澜睁着清亮的眼睛笑。

  小胳膊小腿在锦被里动得欢实。

  女婴在他怀里咂着嘴,忽然朝盛徽澜的方向伸了伸手。

  程茜茜抹着眼泪笑:“这孩子真是咱家的福星。”

  ……

  时光在青枫书院的琅琅书声里溜走。

  盛荼蘼像雨后的春笋,在盛家的蜜罐里疯长。

  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笑时眼角飞翘,哭时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

  偏生性子是只跳脱的小皮猴。

  青枫书院的先生常被她气得吹胡子。

  她会趁先生转身写板书,往盛徽澜的砚台里撒桂花。

  等墨汁变成金褐色,就捂着嘴偷笑。

  先生刚要罚她抄《论语》,盛徽澜已不动声色地换了砚台,垂眸道:“是学生不慎。”

  盛徽澜总穿梅子青的长衫,袖口绣着暗纹。

  少年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清冷得像山巅的月。

  只有看向盛荼蘼时,眼底才会漾开温柔的光。

  放了学,两人总往程茜茜的产业跑。

  “茜语楼”的账房先生见了盛荼蘼就头疼。

  她会抢过算盘噼里啪啦乱打,把三两银子算成三十两。

  转头就躲到哥哥身后,探出半张脸朝人做鬼脸。

  盛徽澜总是先替她赔礼,再拿过账本重新算。

  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翻飞,快得只剩残影,算完了才揉她的头发:

  “下次再闹,我就告诉母亲。”

  “母亲才舍不得罚我。”

  盛荼蘼梗着脖子,却悄悄往他手里塞了颗偷藏的桂花糖。

  ……

  夜里他们总挤一张床。

  程茜茜来查寝时,常看见盛荼蘼像只小猫蜷在哥哥怀里。

  口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盛徽澜却睡得安稳,手还护在她背上。

  盛荼蘼十岁那年,程茜茜终于忍不住了。

  “荼蘼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了。你看哥哥都有单独的书房呢。”

  她指着东厢房的空房间。

  那里铺着新换的锦被,摆着她最爱的玉兰花熏炉。

  盛荼蘼当即就哭了,眼泪啪嗒掉在地毯上:“我不!我要跟哥哥睡!”

  她拽着盛徽澜的袖子耍赖,“黑夜里有妖怪,哥哥不在我会被吃掉的!”

  “哪来的妖怪。”程茜茜无奈,却被女儿哭得心软。

  盛徽澜替她擦了眼泪,声音温和:“爹娘,就让她再住些日子吧。”

  他知道妹妹怕黑。

  小时候打雷,她能攥着他的衣角哭到天亮。

  这一住又是两年。

  那天清晨,盛徽澜被急促的抽泣声惊醒。

  天刚蒙蒙亮,盛荼蘼缩在床角,锦被滑落在地。

  床单上洇开暗红的血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她吓得脸色惨白,抓着他的衣袖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盛徽澜的目光在血迹上顿了顿,随即恢复沉静。

  他捡起棉被裹住她,声音稳得像深潭:“别怕,是正常的。”

  他记得医书上写的女子月信,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肚子疼?”

上一章 下一章

第2章

你刚刚阅读到这里

返回
加入书架

返回首页

书籍详情 返回我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