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大江和李国兴望着眼前的许沐言，眼神里除了震惊。
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重。
他们这些穷乡僻壤里的汉子，日子过得紧巴。
在外头总觉得矮人一头。
即便受了白眼，心里憋屈，也多是闷声不响。
穷，腰杆子就硬不起来。
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盼着能有份体面，有份尊严。
许沐言，这个他们才认识了半天的女娃娃，竟把他们当人看。
站出来替他们撑了腰。
“你算哪根葱？知道我是谁不？敢得罪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一群穷骨头，也配进我们药堂。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弄脏了我们的地界。”
那女人见许沐言气焰比她还高，登时火冒三丈。
气得脸上的肥肉彪子都跟着哆哆嗦嗦。
“哦？你在这满嘴喷粪，又是个什么腌臜玩意？我今日就不走了，还真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许沐言不屑地望了女人一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挑衅。
公私合营后，原主就很少来下面的这些药堂。
所以底下新来的这些人自然不认识她。
虽说药堂如今归了集体，可许家祖传的秘方和炮制手艺，仍是这药铺的命根子。
她许沐言在药堂依旧有极大的话语权。
“好你个小贱蹄子，反了天了，竟然还敢骂老娘，看我今天要撕烂你的嘴。”
那胖女人被彻底激怒，张牙舞爪地就朝许沐言扑了过来。
她身量肥硕，足足顶许沐言的两个宽。
蒲扇大的巴掌带着风，眼看就要扇到许沐言脸上。
李村长心上一紧，下意识就想挡在许沐言前头。
这女娃心善，是替他们出头。
他这把老骨头挨打挨骂惯了，可不能让恩人跟着受辱。
后面的李国兴却比他更快一步，一个箭步冲上来。
猛地架开胖女人的胳膊，使劲一搡，将许沐言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那胖女人下盘虚浮，被李国兴这一推搡，脚下拌蒜。
‘哎呦’一声，重重地墩坐在地上。
“老天爷呀！打人啦！快来人看看啊！给我评评理啊！”
“就是这个小赤佬，为了护那个小狐狸精，竟然打我。哎哟，我不活啦。我要去告他们光天化日搞腐化，把他们全抓起来！”
她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嚎起来，活跟个泼皮没两样。
搞得倒真像是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
“你…你这泼妇，简直胡说八道。她是俺们恩人，俺不许你污蔑她！”
“明明是你狗眼看人低，欺负俺们乡下人在先。你这黑心烂肝的丑八怪，穿得再光鲜也盖不住你那身臭气，俺看最该被抓起来是你才对。”
“今天俺就是豁出这条命，死不会让你动她一根头发丝。”
李国兴气得脖颈子青筋都暴了起来，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
他平时寡言少语，此刻却像开了闸的洪水。
在他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他们的恩人不应该被欺辱。
“对！是你先要动手打人的。女娃娃没有错。想动她，先问问俺这把老骨头答不答应。”
“俺们不过是想卖点草药换点油盐钱，没偷没抢，凭啥受这份糟践？这世道好人为啥就没好报哇。”
李村长也豁出去了，浑浊的老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许沐言望着眼前两个拼命也要护住她的人，心头一股热流涌过。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萍水相逢，她也忍不住想要帮一帮他们的原因。
一群骨子里透着淳朴和血性，懂得感恩的人。
他们，值得过上好日子。
那胖女人被眼前这阵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活像拉风箱。
她挣扎着爬起来，一双三角眼死死剜着许沐言那张清丽的脸蛋，恶毒几乎都要溢出来。
“小贱货，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得野男人替你出头是吧？躲在人后头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出来！看老娘不抽死你，抓花你这张狐狸脸！”
一个穷山沟里钻出来的，凭啥生得这么齐整？
她这样的人就该被踩在烂泥里。
李村长和李国兴听得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响。
可对方终究是个女人，他们再恨，也不能真动手打她。
搞不好就会被抓进去。
倒不是他们怕蹲局子，可家里得老小可怎么办？
许沐言神色平静，仿佛那恶毒的咒骂是耳旁风。
只当她是在骂自己。
但她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
她轻轻拍了拍李村长和李国兴紧绷的胳膊。
给他们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们放心。
然后从容地从他们坚实的背后走了出来，一步步朝那胖女人逼近。
许沐言的眼神清亮，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地朝她刺过去。
胖女人被她看得心里猛地一突。
这小妮子的眼神咋恁瘆人？
好像真能要人命似的。
“你不是想打我吗？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你个小婊子，真当老娘不敢收拾你了？今天老娘非要打死你个小骚货，让你再勾搭男人。”
被许沐言这姿态一激，胖女人哪里还管什么害怕。
再看看许沐言那纤细的小身板，她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撂倒仨。
顿时胆气又壮了。
她满脸愤恨，大肥猪手再次对准了许沐言的小脸。
说时迟那时快，许沐言身形微动，出手如电。
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拧一扣。
胖女人杀猪似的嚎叫还没出口，许沐言另一只手已经左右开弓，‘啪啪’几个清脆响亮的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嚎叫也噎在了喉咙里。
“你嘴巴是抹了开塞露吗？张嘴就往外喷屎。给你机会也不中用，一身肥膘白长了。猪养肥了还能宰了吃肉，你除了会狗仗人势，还会干点啥人事？”
“仗着有几分门路就无法无天，以为没人能收拾得了你了？可惜撞到我手里，不让你长点记性，我许字倒着写。”
别看许沐言身量纤巧，动作却干净利落。
胖女人在她手里竟像个笨重的面口袋，被整治的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