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早上七点，医院的门还开着，沈玉婉还是死了，死状极其凄惨，是被活活烧半死，然后又疼死的。
这消息，两个小团子是偷听走廊里的两个护士讨论得到的。
“你都不知道有多惨，那人不是直接被烧死的！她被消防员从火场里抬出来之后还活着呢！
听当时的护士说在车上的时候，她觉得担架上躺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被烧透了的木棒，可热了！”
“天呐！不敢想象拿得有多疼，还不如直接被烧死呢！”
晚晚和安安对视了一眼，俩人一点不觉得惊悚——
她们两个还见过更惨的尸体呢。
“妈妈快醒了吧？我们先回病房！”
两个小团子回到房间时，沈清越还在睡着。
安安和晚晚试图爬上病床，躺在妈妈身边，可她俩个子太低根本做不到。
好在同病房的哥哥看到了这一幕，走过去把俩人抱上床。
“这是你们的妈妈？”
“嗯，谢谢哥哥！”
安安和晚晚异口同声，模样软萌，性格乖巧，面前的哥哥都被迷住了，看着两个小团子傻笑。
“哥哥，麻烦帮我们把帘子拉上！”
晚晚丝毫不因为这个哥哥长得帅就给他好脸色，她蹙着眉头、撅着嘴，以为自己这副模样很高冷了，可在哥哥看来，比刚才还要软萌几分！
“好，哥哥帮你们把帘子拉起来！”
把帘子拉上之后，那个大哥哥还歪头又透过帘子看了她们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俩团子紧紧抱着沈清越，躺在妈妈怀里让她们觉得舒服又奢侈。
而没过多久，沈清越也从沉睡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思考自己身在哪里，而是寻找两个女儿。
“安安晚晚！”
泪珠顺着脸颊便落了下来。
沈清越现在唯一的记忆画面，就是两个小团子双双倒在地上的场景。
“妈妈？安安在这里！”
“晚晚也在！”
两个小团子圆圆的小脑袋从沈清越臂弯里蹿出来，出现在了沈清越面前。
此时的沈清越早已经泪流满面：
“安安！晚晚！我的宝贝女儿！你们都还活着？”
查房的护士刚好进来，听到楚清越的这话，护士还以为她是因为安眠药的作用记忆错乱了，以为没能救出两个女儿。
所以连忙出声解释：
“你放心吧同志，你的两个女儿又漂亮又健康，她们的身体比你都好！”
沈清越听到护士的话，再次看向怀中两个粉白的小团子，她身体虽然仍然虚弱，但脸上的笑容却格外幸福。
她将两个小团子扣在自己怀中，不断的亲吻着两人的头发。
而晚晚也缩在沈清越的怀抱里，感受着妈妈的气温，她心里充满了满足。
安安看着晚晚快乐的模样，故意朝她努了努嘴，似乎在炫耀：
看吧，我就说妈妈肯定会很爱我们的！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晚晚扬起粉嘟嘟的小脸，看向妈妈——
她和安安的妈妈可真漂亮啊！
妈妈就算脸色惨白，但五官标致像画上的人，而且妈妈跟她说话的时候特别温柔！
“妈妈不疼，妈妈没事，晚晚感觉怎么样？”
晚晚摇了摇头：“我不疼妈妈，我感觉很好。”
“那安安呢？安安的脑袋感觉怎么样？”
“安安很好！”
沈清越伸出手轻轻蹭了蹭两只小团子的鼻头，安安和晚晚瞬间嘻嘻笑起来。
恰在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爷爷辈的人走进屋内。
沈清越看清对方的脸后，瞬间坐直了身子，朝对方鞠了一躬：
“周叔叔，您好。”
安安和晚晚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爷爷，还是礼貌地跟着妈妈鞠躬问好：“周爷爷好！”
周济民是沈父的旧友，同时也是中山医院的院长，如果沈父没有因为那场意外去世，这个位置就会是他的。
周济民早上听到消息，说沈清越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被两个三岁的女儿送到医院，又听说沈清越来的时候身上被浇满了汽油，而且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再加上沈家老宅传出大火的新闻，周济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所以一大早就就赶过来查看沈清越的情况。
“不用这么客气，越越，你还在恢复中，要好好养病。这是你的两个女儿吧？”
周济民看向沈清越怀里的两个小奶团子，见两个可爱的小姑娘不仅不惧怕陌生人，还一直笑呵呵的，周济民分外喜欢。
“嗯长头发是安安，短发的我们晚晚！”
沈清越说话时柔声细语，像晒过太阳的棉花被子，温暖、舒服。
“爷爷听说，昨晚是安安和晚晚救了妈妈？”
听到是女儿们救了自己，沈清越很是惊讶，她明明记得两个孩子先她一步倒地了啊！
“爷爷，不是我们救了妈妈，是妈妈救了我们！
外面着火了，妈妈半夜把安安和妹妹叫醒，然后抱着我和妹妹往外跑，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门被锁住了，妈妈打不开，才从窗户逃！
还受伤了！妈妈抱着我和妹妹往医院跑，快到医院的时候，妈妈倒下了。
所以是妈妈救了我和妹妹！”
这些都是俩团子商量半小时想出的主意，只有这么说才合情合理。
至于沈清越身上的擦伤，其实算歪打正着。
俩团子原本打算把妈妈放到无人的巷子里，谁曾想因为初次操作不当，俩人一个不小心，抬手的瞬间，把沈清越从半空中移出空间，直接挂到树上了！
然后沈清越就直接顺着树往下滑，摔在了地上，身上那些小伤口也是这么来的。
不过这样刚好更合理了！
“真的？”
沈清越对两个小团子说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周济民却觉得这很正常，他刚才进来之前已经拿到了沈清越胃部留存物的检查报告，结果显示沈清越确实服用了过剂量的安眠药。
大剂量的安眠药会对大脑神经造成伤害，产生永久性的片段性失忆，而沈清越的情况恰好符合。
对于她从沉睡中苏醒的超医学情况，周济民觉得也存在可能性。
或许是作为母亲的沈清越，在沉睡过程中觉察到两个女儿有危险，于是母性本能在那一瞬间爆发，让沈清越完全依靠着本能带着两个女儿逃离火场。
而在两个小团子安全之后，沈清越也力竭而昏倒。
这些虽然没有完全合理的医学解释，但也存在可能性。
“当然是真的了，妈妈为了保护我和姐姐还受伤了呢！”
晚晚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疼地看着沈清越胳膊上的伤痕——这些都是因为她和安安不小心弄的呢！
“谢谢我的宝贝们！妈妈有你们真幸福！”
沈清越看着怀里的小团子可怜的小表情，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她立刻在晚晚和安安的额头印下一吻，帮两个小奶团子擦去眼底的泪珠。
也就是在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警察局的陈局长带着两个年轻警察走进了屋内。
“您好周院长，你好沈同志，我是警局的陈局长，这次特意来调查沈家失火和沈玉婉被烧死的案子。”
陈局长没想到周济民也在屋子里，他看向对方的表情明显带着几分畏惧和意外。
沈清越听到陈局长的话，下意识地捂着两个小团子的耳朵，把安安和晚晚往自己身上搂，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不让两小只听到有关死亡的事情——
殊不知，沈玉婉的死就是这俩小团子干的。
安安躲在沈清越的怀里，和晚晚对视了一眼：
坏了，这个妈妈若是知道我俩喜欢解剖小动物，会不会也不要我们了？
“你说沈玉婉被烧死了？”
“对，而且还是被发现在你的房间里烧死的。请问你是否知道这其中的情况？”
听到沈玉婉是在她房间没的，沈清越就更迷糊了：
“我昨晚吃过饭后就带着两个女儿回了房间，我们本来洗漱好就要睡，可两个女儿一直闹着要玩，我会陪她们读书。
一直到11点多，沈玉婉突然敲门进来，问我睡没睡，又问安安和晚晚的情况。
她话音刚落，安安和晚晚就倒在了，我...”
说到这里，沈清越突然哽咽，女儿倒下时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她那时浑身的颤抖和恐惧是无法详细述说的。
周济民垂下眼帘，递给沈清越一张纸，沈清越谢过周老，继续道：
“我...伸手想要去接孩子，可随后也倒下去了。我只知道我倒下去之后，玉婉似乎出门叫人了，好像也没出去...”
沈清越此时突然回忆起来，她在晕倒之前，确实看到沈玉婉的表情透露着几分凶险。
而且那会儿都那么晚了，正常情况下，沈玉婉根本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探望她。
“沈玉婉那么晚去探望你和孩子有什么事情吗？”
陈局长也察觉到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她以往根本不会在那个时间去看望我，我总觉得她昨晚奇奇怪怪的。而且，我为什么会晕倒呢？”
沈清越话音落下，周济民已经将检查报告呈上：
“越越之所以晕倒，就是安眠药的原因，而且她昨晚来的时候身上还被泼了汽油。
我怀疑，昨晚有人原本是想害死越越，但她靠着强大的母性意识进行了自救。总之，这绝对是一起谋杀案！”
周济民义愤填膺，他想起六年前，沈父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愤慨地对陈局长说的。
但陈局长认定那次就是意外，于是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周济民的说法，并草草结案。
想到这里，周济民觉得他这次势必要找可靠的人来公正地解决这件事情。
“嗯，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了解事情的经过，至于真相是什么，是我们警局的责任，就不劳烦您二位帮忙了。”
说完，陈局长面色冷漠，离开了病房。
周济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
“越越，安安、晚晚，你们和妈妈先在这里好好休养，我一定会找人查明这次事件的真相！”
说完，周济民轻轻拍了拍沈清越的肩膀，那动作和神态，让沈清越想起了过世的父亲。
——她瞬间哽咽，点头致谢。
“谢谢您周叔叔，您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拼尽全力！”
安安和晚晚连忙帮妈妈擦去眼泪，也跟着点头：
“嗯嗯，是的周爷爷，我们也会帮忙的！”
晚晚举起肉嘟嘟的小胳膊附和着妈妈。
安安直接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到周济民跟前，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娇娇软软道：
“周爷爷，安安也可以帮忙呢！安安想告诉周爷爷一个秘密！”
周济民还以为是小朋友的天真童言，便露出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把身体侧向安安所在的一边，故意用手掌盖住耳朵，像个老顽童一般小声道：
“安安有什么秘密，告诉爷爷吧，妈妈和妹妹都听不到！”
一旁的护士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严肃威严的老院长，此刻竟然陪着一个小奶团子玩，觉得分外稀奇。
她忍不住捂着嘴偷乐，准备一会儿就把这温馨又滑稽的一幕跟小姐妹讲。
安安可认真了，她立刻凑到周济民耳朵边：
“爷爷，昨晚玉婉表姨离开之后，安安和晚晚看到外面有两个黑影，他们像啄木鸟一样嘟嘟嘟地啄我们的窗户和门。
过了一会儿，那黑影又往我们房间泼脏脏的、黏糊糊的水，臭死啦！
安安去叫妈妈，可妈妈怎么也不醒，再后来就着火啦！
爷爷，啄木鸟晚上不睡觉吗？
啄木鸟不是抓害虫的小帮手吗？为什么会半夜往妈妈的屋子里吐臭臭的水？
爷爷，为什么那臭臭的水一下子就变出火来了，还差点把妈妈和安安烧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