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宣传会很快结束。
厂领导热情地邀请陆沉舟去办公室喝茶，他却婉拒了："还有几个厂子要去，改日再叨扰。"
人群开始散去。
姜穗正准备溜走，一个民警却拦住了她："同志，我们局长请您稍等。"
姜穗僵在原地，看着陆沉舟和厂领导道别，然后大步向她走来。
周围还没离开的工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有几个甚至故意放慢了脚步。
"下班别乱跑。"
陆沉舟站在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我晚上可能要加班，你直接回家。"
姜穗涨红了脸："我又不是小孩！"她压低声音，"你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陆沉舟嘴角微扬："怎么，怕人知道我们认识？"
"谁怕了！"姜穗瞪他，"你快走吧，别人都看着呢！"
陆沉舟抬手正了正帽檐，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威严："记住我的话。"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制服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
姜穗站在原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王丽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穗儿！陆局长跟你说话？你们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
姜穗挣脱她的手，"就是邻居......"
"邻居？"
王丽华眼睛瞪得溜圆，"那他怎么专门找你说话？"
姜穗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快步往车间走。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她知道，今天这事很快就会传遍全厂。
下班铃响起时，天边已经染上了晚霞。姜穗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厂门，脑海里还回荡着陆沉舟那句"下班别乱跑"。
她撇撇嘴，故意放慢脚步。
凭什么听他的？
她偏要在外面多晃一会儿！
路过国营饭店时，姜穗摸了摸兜里的粮票。
今天发工资，不如犒劳自己一顿？她刚要转身进去，余光却瞥见巷子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穿着灰布褂子，正盯着一个刚下班的纺织女工。
姜穗的脚步顿住了。她想起陆沉舟说的"不法分子"，心里一紧。那个女工她认识，是三车间的刘小芳，平时总是一个人走。
灰褂子男人跟了上去，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姜穗咬了咬唇，左右张望。街上行人不少，但都行色匆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跟了上去。转过两个巷口，行人渐渐稀少。
刘小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越来越快。灰褂子男人也加快了速度。
"小芳！"
姜穗突然大喊一声，冲了上去，"等等我！咱俩一起走！"
刘小芳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姜穗，脸上露出惊喜："穗姐！"
灰褂子男人猛地停住，凶狠地瞪了姜穗一眼，转身钻进了一条小巷。
姜穗拉着刘小芳的手，感觉两人的掌心都是汗。
"那人跟了我一路......"刘小芳声音发抖。
"没事了。"姜穗拍拍她的背，心跳如雷，"我送你回家。"
送完刘小芳，天已经全黑了。
姜穗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不断回头张望，生怕那个灰褂子男人又出现。
拐进梧桐巷时，她几乎是跑起来的。
"姜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穗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跳起来。
"是我。"
陆沉舟从阴影里走出来，眉头紧锁，"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姜穗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你、你吓死我了！"
陆沉舟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严肃："我不是让你直接回家吗？"
"我送同事......"姜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我在厂门口看见一个可疑的人，他跟踪我们车间的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