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穿灰褂子，大概这么高......"她比划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陆沉舟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在哪？带我去看看。"
"现在？"姜穗瞪大眼睛，"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万一他还在附近呢？"陆沉舟已经转身朝巷外走，"快带路。"
姜穗小跑着跟上他。
夜风吹过，她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陆沉舟走得很快，她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你......你吃饭了吗？"姜穗没话找话。
陆沉舟摇头："刚从局里回来。"他顿了顿，"你做得对，帮助同事是好事。
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直接报警，或者找附近的治安岗亭。"
姜穗撇撇嘴："当时哪来得及......"
他们来到事发地点，陆沉舟仔细查看了周围，甚至蹲下来检查地面。
姜穗站在一旁，看着他专业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真的是个警察了。
"没什么发现。"
陆沉舟站起身，"明天我会派人来这一带巡逻。走吧，送你回家。"
回程的路上，陆沉舟走在外侧，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夜风。
姜穗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你......今天上班顺利吗？"她试探着问。
陆沉舟嗯了一声："还行。"他顿了顿，"纺织厂的工作累吗？"
"习惯了。"
姜穗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比插队轻松多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姜穗想起早上的事，忍不住问："你立过功？"
陆沉舟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厂里人说的。"
姜穗抬头看他，"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没什么好说的。"
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都是过去的事了。"
姜穗识相地闭上嘴。
路灯下，她看见陆沉舟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角像是刀削出来的。
他变了，不止是外表，还有那些她不知道的经历。
回到家门口，陆沉舟突然说："以后下班等我，我送你。"
姜穗一愣："不用！今天只是特殊情况......"
"不是商量。"
陆沉舟打断她，"这是命令。"他摘下帽子，头发被压得有些乱，却丝毫不减威严，"最近治安不好，你又是......"他顿了顿，"总之，听话。"
姜穗想反驳，却看见他眼里的疲惫，话到嘴边变成了："......哦。"
陆沉舟似乎松了口气："明天见。"
他转身走向自家院子，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姜穗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个讨厌的陆沉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让人安心了？
院子里，陆家的灯还亮着。
姜穗听见陆阿姨的说话声和陆沉舟低沉的应答。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家屋子，发现母亲已经睡了，桌上留着用纱布盖好的饭菜。
洗漱完毕，姜穗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闪回：陆沉舟在礼堂讲话的样子，他检查现场时的专业动作，他说"这是命令"时不容置疑的语气......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姜穗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明天，那个讨厌的家伙又要穿着那身笔挺的制服出现在她面前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知怎么又加快了。
半梦半醒间，姜穗似乎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她迷迷糊糊地想，陆沉舟是不是也还没睡？
他在想些什么呢？那些他不愿提起的军功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夜渐深，梧桐巷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犬吠和远处火车的汽笛声，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的脉搏仍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