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曹明台四十多岁，看上去没什么官相，反而透着一股精明。
跟他打交道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特别圆滑。
跟在曹明台身边，秦川可是亲眼见识过他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贪财好色的几大特点。
而且他这个人很迷信，今天他比平时上班提前了十几分钟，偏偏在车子到达县政府大门口的时候叫停了司机。
他看着表吩咐，“提前十分零十秒进去。”
秦川明白他的用意，这是要十全十美的意思。
本来他想十点十分再进来，但又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只好提前十分零十秒。
站岗的保安早就准备就绪，纷纷敬礼迎接曹副县长到来。
一些前来上班的同志看到这场面，只能等曹县长的车进去了之后再走，县政府大门口，一时之间排了几十辆车。
嘀嘀！
司机按着喇叭踩点将车子开进大门，将车子稳稳停在了县政府停车场的一号位。
昨天李县长出事后，他的司机早就识趣地将位置让出来。
办公室主任李武阳躬着身子，带着一脸的笑迎上来，“曹县长早！”
“办公室都为您准备好了，走，我带您去看看。”
曹明台挺起了胸，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老李会办事。”
昨天晚上，李武阳连夜叫人把李县长办公室搬空，将曹明台的办公室挪过来，这就是今天曹明台迫不及待想要过来体验一把的原因。
一行人进了电梯，来到五楼。
整个县政府办公楼只有六层，县长办公室设在五楼，其他几个副县长的办公室设在四楼。六楼空着，不作其它用途。
五楼有一个会议室，县长不用上楼下楼，就可以在这里主持会议。
办公室门口摆着一条全新的地毯，上面写着：平步青云。
几名工作人员整齐地站在两边，“县长好！”
看看这工作，做得多细致。
曹明台满心欢喜。
回头赞许地看着李武阳这位办公室主任，然后对秦川道，“小秦，学着点。”
尽管秦川心里充满鄙夷，表面上还是点点头应道，“好的，好的，我向李主任好好学习。”
两世为人的秦川，对李武阳拍马屁的手段早已司空见惯。
这家伙能够上位，成为办公室主任，的确有他过人之处。
他能够观察入微，将人性把控到极致。
当然，捅刀子的时候，也不会心慈手软。
如果放到古代，妥妥的大奸臣啊！
“曹县长，请！”
李武阳站在门边，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秦川注意到他的脚生生没敢碰红色“平步青云”地毯半点，似乎在告诉曹明台，他很守本份。
曹明台踏上去，迈过门槛走进办公室。
李武阳立马让人把毯子撤了，这才跟进去。
这一举动也意味着，只有曹县长才有资格平步青云，其他人就老老实实做好领导的服务工作。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清正廉明，廉洁奉公”几个大字，此刻在秦川眼里特别刺眼。
上一世，他儿子曹小军醉驾撞人后，设局让自己顶罪。
他在会议上就是这么表态的，以至让自己判了五年半。
如今这几个字在秦川眼里，是多大的讽刺？
偏偏上一世还让他真的得逞了，不但没有被查处，反而爬到了明州市副市长的位置。
“不错，不错，武阳同志，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
这么体贴入微的办公室主任，曹明台很是赞赏。
李武阳连连点头，“为曹县长服务，应该的，应该的。”
他说的是为曹县长服务，而不是领导，言下之意，他只忠诚于曹明台。
拍马屁拍到这个份上，秦川也算是见识到了。
李武阳见好就收，“县长，您九点还有个会议，我就不打扰了，有需要让小秦随时叫我。”
曹明台摆摆手，他立马退下。
秦川给他泡了杯茶，刚到秘书室不久，又被曹明台叫过去。
“曹县长。”
“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曹明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让秦川在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被发现了？
还是白露露这个小贱人告了状？
不过他相信白露露不敢冒这个险，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要是让曹明台知道她暗底里留下了自己这么多证据，估计她比谁都要死得更快。
秦川回答道，“我们办完事就回来了。”
曹明台对这个回复很不满意，生气地道，“我问的是具体几点？你办事这么不靠谱的吗？”
见他这么着急，秦川在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下雨耽搁了一些时间，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
“白露露她人呢？你立刻，马上给我找到她。”
原来是曹明台打电话给白露露询问昨天送礼的情况，没想到关机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好的，我这就去找她。”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秦川也很震惊，白露露有个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的手机，随时为曹明台提供服务。
今天突然关机，连秦川也感觉不对劲了，难道这娘们……
糟了！
秦川也顾不上多想，立马出了办公室，开着车子赶到白露露住的别墅。
敲了半天门，愣是没有任何反应。
尼玛，这女人肯定是连夜提桶跑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打草惊蛇？
势必会引起曹明台的警觉。
幸好这个时候曹明台又打电话过来，“不用找了，她爸昨天晚上从楼梯上摔下来，她连夜赶回去了。”
“好的！”
秦川终于松了口气，不过他预感白露露这句话八成是个谎言。
如果不出意料，这女人应该已经到了某个远离云城县的大城市吧？
刚才关机肯定是在飞机上。
不过她跑路是对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
秦川分析了种种可能，相信白露露还没蠢到这种地步，毕竟把自己供出来，对她没半点好处，反而会让曹明台对她的家人下手。
云城健身会所，一辆红色的奔驰开到门口，刚刚做完头发的曹夫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名健身教练上了她的车……
（你们猜，曹夫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