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晚又是一愣，
“您是阿扬的领导...而且...我是发自内心的想感谢您上次...”
那天凌晨两点，外公突然栽倒在卫生间。林晚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按不准120的号码。外婆在客厅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三十年前的旧事。
在救护车过来之前，林晚把电话打到了郑维扬那里，背景音里是此起彼伏的键盘声。
"我在加班..."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
"晚晚，你先别慌..."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需要帮忙？"
林晚后来才知道，那是周晏岭第一次主动过问下属的私事。
"举手之劳。"
周晏岭的声音，将林晚拽回现实。
这句客套话像堵墙，把她满腹的感激都挡了回去。
林晚攥着裙角的手指微微发僵。她发现这位领导似乎格外厌恶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这反而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手机铃声突然打破沉默。司机说郑维扬吐得厉害，需要留下照看。
"嗯。"
周晏岭只回了一个字就挂断电话。
密闭的车厢里，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会开车吗？"
他突然问。
“算是会...”
林晚的回答很没有底气，拿到驾照后，她还一次都没有开过。
“过来。”
副驾驶上的周晏岭开口道。
林晚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
车子以龟速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后视镜里周晏岭闭目养神的模样，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他好像感受到了林晚的紧张，
"没事。"
周晏岭突然开口。
简单的两个字莫名让她安心。
他都不怕，她怕什么呀？
可这份安心,在到达目的地时就烟消云散...那个狭窄的侧方车位看得她头皮发麻。
第一次尝试失败后，她急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方向盘往右打到底。"
周晏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就在她手忙脚乱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停车。"
林晚紧张的手一抖，根本没听清楚他的话。
"砰"的一声轻响，车尾还是蹭到了后车。
林晚像触电般缩回手，慌忙推门下车。
两辆车漆面上醒目的刮痕，让她无地自容。
"周局长，对不起..."
她九十度弯腰鞠躬，声音都在发颤。
周晏岭看着眼前快要把头埋到地上的女孩，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小事。"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钢笔，在便签上流畅地写下联系方式，留在后方的车窗上。
林晚想找个地洞转进去。眼前的男人表现得越是包容，她就越是不安。
“周局长，我会赔您修车的费用的...”
周晏岭刚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突然转了个弯，打开手机名片，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林晚手忙脚乱的扫码，没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叫人送你回去。"
周晏岭的声音，依然平静。
林晚摇摇头：
"我得去医院陪护。"
周晏岭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刺耳的喇叭声突然打断对话。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旁边，车窗降下露出严文轩惊讶的脸：
"大局长？这么晚还..."
车灯晃得两人都眯起了眼睛，周晏岭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表弟严文轩。
虽然住在一个小区，但两人都很忙，算起来已经快半年没见过面了。
“我去医院有个临时手术，你这是...刚回来？”
周晏岭答非所问，
“你来的正好，顺路帮我带个人。”
严文轩这才注意到阴影里的林晚，惊讶道：
“林小姐？”
“严医生...”
林晚小声打招呼。
严文轩是外公的主治医生，外公住院这段时间来，两人已经很熟悉。但林晚却怎么都没想到，严文轩居然是周晏岭的表弟。
严文轩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这个女孩，车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掠过她精致的侧脸。
"今晚怎么是你送我哥回来？"
他转动方向盘，语气随意。
林晚将事情经过简单说完后，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
严文轩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你和我表哥..."
他斟酌着用词，
"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他想问的是，到底是什么让周晏岭破例在深夜打那通电话，只是为了让他给林晚的外公开刀。
但林晚的回答，让他差点踩错油门。
"他是我男朋友的领导。"
察觉到严文轩的不对劲，林晚又急急补充道：
"周局长人特别好，对下属特别照顾..."
严文轩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紧，差点笑出声。
谁不知道周晏岭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王？去年有个副局长在项目上动了手脚，他连对方三十年交情的老领导面子都不给，直接把人送进了检察院。
局里私下都传，想在周晏岭手底下混，比在检察院喝茶还难熬。
严文轩透过后视镜，看见林晚绞着衣角的纤细手指。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清澈。
太不对劲了。
严文轩刚停稳车，手机就亮了起来。周晏岭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他按下接听键，对方的声音平静得过分：
"到了？"
"哟，周大局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严文轩倚在车门上，望着林晚匆匆离去的背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应该的。"
严文轩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的表情渐渐严肃：
"哥，别说我没提醒你...那姑娘有男朋友了。"
周晏岭像是没听见似的，话题一转说起别的。
挂断前，严文轩分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
林晚给外公换了尿袋，又帮他擦好了脸，正准备去接热水，刚出门就撞上刚刚结束手术的严文轩。
严文轩看了眼她手中的杯子。
"这么晚还在忙？"
林晚刚要回答，突然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胸前的工牌上印着"特级护工"几个字。
"这位是李师傅，照顾中风患者很有经验。"
严文轩说着，目光扫过林晚眼下的青黑，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