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砚霆站定，神色淡漠地看了许启铭一眼，跟看死人一样。
随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皮鞋，漫不经心地问徐立。
“徐立，我这双鞋多少钱来着？”
徐立立刻走上前：“您这是限量款，九十八万。”
“嗯，”沈砚霆点点头，转而看向徐立，“这位许先生不小心弄脏了我的皮鞋，你来跟进赔偿事宜。”
“好的，沈总。”徐立语气冷静，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取证。
许启铭脸白如纸，九十八万！
相当于一套公寓了！
不对，他到底怎么了，就惹了这位阎王爷！
林知遥则在一旁微微挑眉。
她这个前夫，有点意思啊。
“忘了自我介绍。”沈砚霆声音不高，却清晰而稳重，“我是林知遥的前夫。”
话音落地，空气像是骤然凝固了一秒。
咖啡厅内的光线从高窗洒落，在他肩头落下斑驳光影，冷峻的脸线、无懈可击的姿态。
就像一张慢慢揭开的牌，瞬间扭转了全局。
许启铭的脸色几乎肉眼可见地变了。
他嘴巴张了张，眼神剧烈一颤。
林知遥的前夫……是他？
这个男人？
怎么可能！
他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耳边仿佛还响着林晗珊那句轻描淡写的介绍：
“她的前夫？听说是个乡下来的，没背景，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这“乡下人”恐怕能让他倾家荡产。
完了。
他这一整套计划，不是追女人，是给自己挖坑！
他死死盯着沈砚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林晗珊害死我了！
他早该意识到那个女人不可信！
此时，沈砚霆已经收回对许启铭的最后一瞥。
他悄悄瞟了一眼林知遥，面上冷静，心底却紧张。
她会生气吗？
会不高兴他突然现身？
还是会觉得他多管闲事、擅自干涉她的生活？
他走近几步，语气低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句话带着试探，也带着歉意。
他怕，她会不会掉头就走。
然而，林知遥却轻轻一笑。
她微微偏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捉弄般的光。
“沈砚霆，我衣服脏了。”她说，“你方便帮个忙吗？”
沈砚霆一怔，随即眼神一亮。
她竟没有责怪他突兀地出现，也没有甩脸子，而是……主动开口了。
还让他帮忙了！
他几乎忍不住笑意：“当然。”
其实她的衣服确实有点咖啡渍，但是她趁着刚才的混乱自己故意弄脏的，这件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毕竟时机难得，她不想错过这个和沈砚霆重新沟通的机会。
这家咖啡厅，恰好就在沈氏集团总部的对街。
沈砚霆当即带着林知遥穿过斑马线，回到了那栋象征权力与资本的高楼。
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能给她最稳妥、最体面的照顾。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但脚步却神奇地默契。
每一秒似乎都有无形的牵引牵住了他们，像从未真正松开过。
集团门口的旋转门一圈一圈转动，风吹起林知遥耳边的一缕发丝。
沈砚霆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捋到耳后，但指尖刚伸出去，便突然醒悟一般收回。
林知遥扬起脸，看过来：“怎么了？”
他神色故作冷静：“没什么。”
两人走进大楼，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员工们纷纷侧目。
大厅里大多是新员工，没见过前总裁夫人，只是一眼就被她的气质吸引，心里悄声议论——
“那是谁啊？也太漂亮了。”
“是啊，气质真好！看起来还很年轻。”
“能在沈总身边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林知遥对这一切毫无知觉，她站在镜面电梯里，看着自己与沈砚霆的倒影并肩而立。
她对这里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对一切都有些新奇。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旁那个表面冷静的男人，其实早已将手插进口袋，指节几乎握到发白。
他在紧张。
电梯“叮”一声，抵达顶层。
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
宽敞得几乎可以打高尔夫球的空间，让林知遥微微睁大了眼。
一整面落地玻璃将天光尽数收入室内。
阳光洒在深色地毯上，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她站在门口，啧了一声，在心里感慨：有钱真好。
这一个人的办公室，就有她新租下的创业场地那么大，甚至还要阔绰。
沈砚霆对走上前的女秘书吩咐道：
“去买三套女士服装，码数是……”
女秘书点头离开。
等门一关，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两人。
阳光在地板上映出她的轮廓，他回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语气放得极轻，像是压抑了许久才问出一句：
“你想喝点什么？”
林知遥本能要说“拿铁”，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随意：
“不用麻烦，你平时喝什么，就给我来一杯一样的好了。”
沈砚霆听见这句，动作顿了顿。
他回头看她，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她——那个坐在他书桌上晃着腿、仰头对他说“反正你忙，我就陪着你看文件”的林知遥。
那时候的她，狡黠、聪明，又大胆。
他没说话，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眼神也跟着柔了下来。
“好，”他低声说，“那我……破例，喝点甜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心跳却加快了半拍。
因为他记得。
她喜欢微甜的拿铁，只加半泵焦糖，不喜欢太腻，奶泡要打得细腻一些。
他当年特意学过，现在仍熟得像刻在骨子里。
林知遥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走向咖啡机，开始熟练地研磨、煮水、拉花。
动作专注，手腕灵巧，仿佛在对待一场重要的仪式。
林知遥看着他煮咖啡的样子，想起自己对他的“图谋”。
其实她现在就想让他帮她看商业计划书。
她得想个借口，把这个千亿总裁当成自己的免费劳动力。
这样才刺激。
好玩！
沈砚霆察觉到她的目光，背脊笔直，神经几乎要绷断了。
他兴奋得差点想原地扭曲爬行——
她在看他！
她真的在看他！
离婚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堵墙。
现在不一样了，她是真的在看他！
他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意。
端着两杯奶香馥郁的拿铁走回来时，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斜斜的。
刻意露出自己觉得最帅的那边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