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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自旧家郎君娘子去了,娘子被托付给大房那一家黑心肝的,哪还有条件养呢!

  短短三年,顺儿眼见着娘子被磋磨得屡屡发病,愈发孱弱下来,急得团团转,却别无他法。

  她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什么都做不了。

  幸得上天垂怜,中丞公家上门给郎君提亲,求娶了娘子,否则......

  顺儿真是不敢想,倘若继续留在大房那,娘子只怕......

  光是脑海里闪过那个念头,顺儿就禁不住惶惶落泪。

  宋照棠忙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手帕给她擦眼泪,轻声道:

  “别难过呀,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顺儿不敢让她动手,自己接过手帕,把眼泪擦干净了,欣慰点头。

  “嗯,婢不难过,婢这是太高兴了,如今有郎君庇护,娘子的身子,定然很快就能养好。”

  宋照棠沉默,却也认同这个说法。

  她倒不是觉得男主像顺儿以为的那样爱重她,只是目前来看,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男主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这样一个人,她身为他名义上的妻子,确实毋需担心养病的事。

  *

  五日后,酉时初。

  周明隐放衙返回宅邸,更衣完去正堂,听张管家汇报家务。

  “......太夫人递了请帖,腊月廿四祭灶那日,邀郎君和夫人归家。”

  周明隐想也不想,直接说:“不去。”

  这个结果在张管家意料之中,点头应是,又问:

  “辞帖的话,老奴还用郎君公务未竟么?”

  “嗯。”

  往常那边递来的请帖,一直用得这个理由婉拒,这次张管家却要多问一句......

  周明隐很快想到了,造成不同的原因,很可能是自己多了位夫人。

  刚进门就缠绵病榻的夫人,很适合用来当推拒的理由。

  想到这,周明隐顺便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张管家:“听方嬷嬷说,今日才请医师来给夫人看过,已无大碍,只往后还需静养。”

  周明隐颔首,没再说话。

  对这位被继母硬塞过来的妻子,他不甚在意。

  虽然是个病秧子,但这段时间来看,至少对方挺安分的,不会给他找麻烦。

  娶都娶了,他就当给后院添了个摆设,只要她继续老老实实下去,他也愿意给她正妻该有的体面。

  思及此,周明隐起身,摆手示意张管家不必跟随,自己朝外走去。

  门外的贴身侍从李进跟上他的脚步,见不是去书房的方向,疑惑道:

  “郎君,您这是要去哪儿?”

  周明隐:“芸芳院。”

  好几天没去过了,是时候去看一下自己的夫人,好让她安心待着。

  *

  二人走到中门,还未走近,就听得把守中门的老妪在和一个侍女说闲话。

  “你可曾见过娘子当面?”

  “你问这作甚?”

  老妪满面好奇道:“我上次听人说,咱们这位娘子容貌绝伦,有天人之姿,不晓得是真是假?”

  侍女不屑地冷哼一声,说:

  “生得再美又有何用?三天两头病着,那身子骨跟纸糊似的,只怕一阵风来,都能给吹没了。”

  她这话实属大不敬,与诅咒主母无异,李进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放肆!”

  老妪和侍女吓一大跳,回头看到周明隐,更是骇得全身一软,当即跪倒在地,磕头告饶。

  老妪连连哀声道:“郎君明鉴!老奴对娘子绝无半分不敬!都是这贱蹄子!老奴也想不到她竟敢说那些混账话啊!”

  侍女抖若筛糠,哪还有方才的半分轻蔑,伏在地上,语气万般惊恐。

  “郎君、郎君饶命!婢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解释,都无从下口,只能无意义地重复着。

  “婢一时猪油蒙了心,脑子糊涂了!求郎君饶恕婢一回,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进觑向郎君,等候吩咐。

  周明隐俊美无俦的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冷峻疏离的神态。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求饶的侍女,目光漠然,仿佛那只是路边的石子杂草,不值得他多费一丝一毫的精力去关注。

  收回视线,丢下轻飘飘的一句:

  “掌嘴送官,依律处治。”

  周明隐便不再理会这两个下人,抬脚继续前行。

  听到自己的判决,侍女瞪大了眼,不甘心地仰起脸凄声喊道:

  “求郎君怜惜!”

  她五官生得姣好,跪伏在地,衣裙贴身勾勒出腰臀的柔美曲线,这般哭泣着哀求,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可周明隐连头也没回,无视得彻底,径自穿过中门。

  武将的身躯高大挺括,龙行虎步,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李进招过两个侍从,让他们按住犯事的侍女,又指着老妪道:

  “你来给她掌嘴。”

  老妪只当是将功赎罪,迫不及待应了,迅速爬起来,撸起袖子,抡圆了胳膊去抽人嘴巴子。

  每一下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毫不留情,也趁机发泄被连累的怨气。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贱婢!莫不是失心疯了,竟敢妄言娘子!我呸!”

  侍女被打得惨叫连连。

  数到五十下,李进才喊停,再看侍女,双颊红肿烂熟,早辨不出一点姣美的模样。

  对这种仗着脸看得过去,就妄想爬床上位,还没爬成就敢冒犯主母的蠢货,他并无任何惋惜。

  “将这犯上咒主的贱婢捆了送去京兆府。”

  吩咐完,李进又看向老妪。

  老妪扑通一声重新跪下,哆嗦道:“李、李近侍,我真的没有说半句娘子的不好啊!”

  李进笑了笑,不接她的话,只反问:“你可知那贱婢送官后,会有什么下场?”

  “我、我不知......”

  “奴婢咒主,流二千里,配驿为奴。”

  老妪跪都跪不住了,干瘪的老脸如风中残烛,每条褶子都在抖动,半晌说不话来。

  威慑完了,李进方话锋一转。

  “你虽没跟她同流合污,但也怠工、妄议主母了,该罚。掌嘴三十,在庭院罚跪半日,服不服?”

  老妪眼睛一亮,只觉劫后余生。

  纵使今日天寒地冻,在庭院的雪地上跪上半日,要吃不少苦头,她竟还感到欣喜不已。

  “我服!我服!多谢李近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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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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