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叙言嘴角渗出血迹，他却依旧神色淡漠，语气平静：“兄长出气了就好。”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记住自己的身份！”
裴清州冷笑一声，“不要痴心妄想！”
“抱歉，兄长的话，我不会听。”
裴清州眯眼。
“我做不到离她远点。”
裴叙言道：“我喜欢她。”
夜晚。
林棠迷迷糊糊的靠在榻上，几乎要睡过去时，突然被大力推门的动静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她看着来人，怒道：“你做什么？”
裴清州几步就走到她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副怒不可遏地模样。
林棠吃痛，用力挣扎起来，却徒劳无功。
她只能抬头瞪着他。
”裴清州，你疯了吗！”
裴清州冷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林棠一头雾水，同时更加生气，“分明是我该问你要做什么才对吧！夜半三更，小侯爷来我屋里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裴清州目光冰冷，笑出了声，“有什么关系，我们即将成婚，你会是我娘子。”
林棠几乎气笑了，同时又觉得震惊。
这种不要脸的话竟然能从向来清高的裴清州嘴里说出来，她怀疑她还没睡醒。
见林棠垂眸不说话，裴清州难看的脸色忽然缓和了些许，抓着她肩膀的手也松开。
他蹲下，仰头看着林棠，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语气也温柔起来，“窈窈，这段时间是我不好，因为事多而忽略了你。可我向你保证，我想娶你的心是真的，我一直都很……”
他抿了抿唇，继续道：“在意你。”
林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剖白惊的愣了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无可否认，裴清州生的实在太好看了，当那双向来冷情的眼流露出深情时，任谁看了都会恍惚。
一瞬间，林棠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与裴清州夫妻感情最浓烈的时候。
那时，裴清州对她真的很好，会容忍她所有的脾气，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每一次吵架，即便是林棠的问题，也都是他先低头，先来哄她。
在前世，林棠短短二十一年的时间里，裴清州就占据了十六年。
林棠自上而下地盯着裴清州，他眼中的深情分外真挚，不似作伪。
她复又闭上眼，脑海中那些冰冷刺骨的嫌弃话语也都是真的。
林棠永远忘不了，当得知父母和妹妹被登基后的二皇子下密令刺杀时，她去求裴清州救人的情形。
裴清州直接拒绝了她，甚至派人将她囚禁起来，她最后看到的，就是他冷漠的背影。
直到那一刻，林棠觉得自己才真正看清了裴清州。
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相信裴清州是爱自己的，可这份爱实在太淡太淡，无法和裴清州在意的任何事情相提并论。
“裴清州。”
林棠缓缓睁开眼，和裴清州平静的对视。
她说：“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裴清州嘴角开始上扬。
“可那是曾经的事了。”
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有片刻的僵硬。
林棠装作无知无觉，只继续说：“我没办法说我现在对你不再有一点喜欢，可我能够确定的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和你成亲。”
她说：“裴清州，我不想嫁给你。”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越来越用力的捏着。
林棠微微皱眉，却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我们好聚好散吧。”
裴清州低下头。
林棠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过了很久，裴清州才笑了一声。
再度抬头时，他眼睛猩红，眼底的神色十分骇人。
他声音紧绷：“林棠，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林棠道：“我是认真的。”
“是裴叙言对你说了什么？他勾引你是吗？”
裴清州说着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林棠，你能不能别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被其迷惑，你以为他裴叙言是什么好人吗！他能把你玩的骨头都不剩！”
林棠恼怒起来，“这关裴叙言什么事，你不要把别人扯进来。”
裴清州闭了闭眼，再说话时冷静很多，“下午，我看见裴叙言抱着你进来。”
林棠冷着脸，“那又如何。”
“你爱胡闹我可以忍，可他向来清醒，知道你会是他长嫂却这么做，分明就是没将你的名声放在眼里。”
他脸色难看，“他惯会伪装，又向来见不得我好，你以为他接近你是真喜欢你吗，他就是想借你让我难堪罢了！”
林棠头痛的很，实在不想听他再废话下去，索性捂住耳朵装听不见。
裴清州又将她的手抓下来，几乎恨铁不成钢，“林棠，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听见了。”
林棠烦不胜烦，索性直接说明白，“无论裴叙言究竟如何，在我心里，他都比你好。”
闻言，眼前的男人再没有从前半点清冷模样，整个人宛若气疯了般。
他目光阴鸷：“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一样。”
林棠看着他，“现在在我心里他就是比你好。”
她说着，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眼红了一圈，“我讨厌你。”
裴清州握着她的手忽而颤了颤，心口泛起细密的，如针扎般的疼痛。
他看着林棠的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不解。
他不明白，为什么才一天时间，林棠变了这么多，变得让他这么陌生。
那个从前只知道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姑娘，似乎消失不见了。
迎着她比以往冷漠百倍的视线，裴清州心中开始泛起酸意，他低下头，下意识想避开这份陌生。
片刻后，他恢复成了往常的冷静自持，又变回了那个冷淡的小侯爷。
“无论你想不想嫁我。”他声音有一瞬的沙哑，顿了顿，才接着说出下半句，“你都只能嫁我。”
他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盯着林棠，一字一顿，“这是陛下赐的婚，你就算不甘愿，也只能认。”
林棠皱眉，正欲说话，却被他抬手遮住眼睛。
“窈窈，我不喜欢你这么看我。”
一道微不可察地叹息声后，林棠听他说，“好好休息。”
“明日我希望看到一个和从前一样的窈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