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少装聋作哑，快拿钱！”
血流干的滋味不好受。
何况秦香玉死前，被老张家那群畜生一顿毒打。
断骨揪心的疼仿佛历历在目。
她寻思生前她也没做什么坏事，这怎么死了还要受这罪？
潮水般的痛处散去，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面前是穿着校服，一脸不耐烦的张阳。
她快准狠的拧了一把张阳的胳膊。
对方疼的嗷嗷直叫，张嘴就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不是幻觉？！
那她这是重生了！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激动的身体都微微发颤。
本能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张阳虽然不理解这个鸠占鹊巢的疯女人，为什么忽然拧他。
但听到这话，觉得还是要钱要紧。
等他买了奶粉补充营养，全力以赴高考。
以后有本事了，就可以把这个烦人的女人踹开，跟他亲妈团聚了。
张阳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过来扯秦香玉口袋。
“别废话！快拿五块钱给我，我要去买奶粉。”
秦香玉一双眼睛不停打量着张阳。
刚来家里的时候，张阳才六岁，对秦香玉其实还算依赖亲昵。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好像是阮红梅也搬到巷子里后，两个孩子就慢慢变成白眼狼了。
她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为了供养家里人，平时上班连个素菜都不舍得打，白开水顺着窝窝头就算一顿饭。
可俩孩子呢?!
每个月都要买新衣服，要吃好的喝好的，要买资料，要出去玩！
她可真是个傻子！
秦香玉恨的牙痒痒，毫不犹豫给了张阳一个大嘴巴子！
想到上辈子惨死的遭遇，她又觉得不解气，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她一边打一边骂：“不知道哪个婊子生的野种，没有少爷命还得了少爷病，今天老娘就好好给你治治病！”
张阳被扇懵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后面疼的只会鬼哭狼嚎。
“你这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的死女人，你敢打我！”
“啊啊啊啊！快停下来！你再不停下来，以后休想我给你养老！死了我就把你扔到乱葬岗喂狗！”
秦香玉听到这话，更加卖力。
呵！上辈子不就是么？！
不对，上辈子她根本就没活到老！
直到手都扇麻了，她才停下来。
她掐着腰，看着两边脸高高肿起的张阳呼哧呼哧喘气。
张阳倒在地上，刚才嚣张的气焰全无。
一双眼睛满是惊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秦香玉不能生，老张家没人看得起她，都把她当奴隶使唤。
对于他和张果果更是有求必应。
希望他们有出息，也指望着他俩养老。
来张家这么多年，别说打他了，平时说了重话都会买糖哄他，苦口婆心劝他，说是为他好。
今天这是中邪了？
张阳心里不服，但看着秦香玉的眼睛。
他居然从里面看到了杀气，顿时捂着脸不敢出声。
老张家住在大杂院里的后院，张阳又是在院门口截的秦香玉。
不少前院的邻居听到声音，都凑过来看好戏。
人群里的阮红梅看到张阳这副惨样，惊呼一声急忙跑过来。
一看到阮红梅，张阳委屈的张嘴就想喊妈，话到嘴边才急刹车变成了“阮姨。”
阮红梅心疼的碰了碰张阳的伤口，见他疼的“嘶”了一声，眼泪就滚下来了。
“香玉，这孩子不听话，你说两句就行了，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难道就因为不是亲生的，你就这么对待这孩子，亏你平时装的人模狗样的！在外面都敢这么打孩子，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磋磨呢！”
为了拿捏秦香玉，不孕这事，早就被老张家宣扬出去了。
整个巷子的人都知道张阳和张果果是捡来的。
阮红梅母鸡护崽似的把张阳护在身后。
本以为大家伙会帮她说话。
但众人的眼神都有点莫名。
虽说今天秦香玉打孩子下手是重了点。
但这张阳来张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秦香玉这么多年对张阳和张果果两个孩子。
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
背地里甚至有不少人说秦香玉傻。
自己过年都不舍得做件衣裳，俩孩子穿的却总是合身妥帖，一看就没少买衣服。
跟她在厂里上班的几个同事更是劝过她，让她打点菜，别把自己身体累垮了。
她总是说，她是大人没事，但孩子们正在长身体，不能没营养。
这巷子里有亲爸亲妈的孩子，都没几个有这两兄妹过得好。
“就是，她不是我亲妈，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和果果好！”
听到阮红梅的话。
又有这么多人看着。
张阳又有了底气，张嘴就来。
跟老张家住隔壁，来接小孙子放学的刘婶，也在人群里听了个大概。
她一手牵着小孙子，一手挎着菜篮子，第一个为秦香玉打抱不平：“阳阳，你这话就不对了吧？你妈平时怎么对你和果果的，大家伙可都看在眼里，比人家亲生父母都好。”
“这么多年，你妈紧着你和你妹妹吃喝，尤其是果果，一个女孩子，你妈都咬着牙供她读书，虽然不知道你妈今天为啥打你，但你这话说也太丧良心了！”
“是啊，上次厂子里发了一袋奶糖，香玉一颗都没舍得吃，心心念念要留给两孩子，平日里上班，连个素菜都不舍得打，你咋能这么说你妈呢？这不是戳她心窝子吗？”
有了刘婶子开头，剩下的邻居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阮红梅脸色不好看，却很快调整过来，挺着胸嚷嚷：“那也不能这么打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