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天后，李明再次来到林家造船厂，这次他身后跟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壮汉。
海风依旧，但李明脸上的不耐烦几乎要凝结成冰。
他站在原地，看着工人们不紧不慢地搬运着钢材，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个小时过去了，林洛才从一间布满油污的车间里走出来。
他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工装，但袖口还是沾着油渍。
“李老板，久等了。”林洛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歉意。
李明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
“东西带来了？”林洛问。
“图纸呢？”李明反问，语气生硬。
林洛侧身。“这边请。”
他领着李明和两个保镖走向厂区深处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
楼内异常整洁，与外面船厂的破败景象截然不同。
进入一个空旷、墙壁洁白的房间，房间中央只有一个简单的控制台。
林洛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几下。
嗡——
轻微的电流声后，房间中央凭空出现了一艘巨大的舰船三维立体投影。
流畅的线条，充满力量感的外形，正是李明描述中“像海军舰艇”的模样，但细节处又有所不同，更符合民用规范。
李明瞳孔微缩，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技术，不像是一个破船厂能拥有的。
李明走上前，伸出手，尝试触碰那虚拟的船身。
手指穿过光影，带起一阵轻微的波动。
投影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手指的划过，船体外壳变得透明，内部复杂的结构、管道、舱室清晰可见，甚至还有模拟的水流和烟雾效果。
【叮！检测到情绪剧烈波动，获得建造值：100点。】
林洛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他面无表情，将其忽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其中一个保镖的手机。
“搞咩啊！没钱开铃声，有钱买水果是吧！”
李明猛地转头，脸上怒气勃发。“关掉！”
那个保镖慌忙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掐断了铃声，额头冒出冷汗。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李明压下怒火，重新看向那艘令人震撼的虚拟舰船。
不得不承认，林洛给出的东西，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就是你设计的船？”李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带着审视。
林洛走到控制台旁，再次操作。
投影旁边立刻浮现出详细的数据面板。
“【‘深海猎人’号多功能渔船】，注册总吨位五万一千吨。”
“全长二百三十米，型宽二十八米，吃水九米。”
投影切换，展示出舰船的侧切平面图。
“采用模块化设计，预留标准接口。从捕捞作业模块到科考勘探模块，甚至……特殊作业模块，都可以快速更换。”
林洛的手指在几个关键舱室位置点了点。
“全电驱动，四台大功率燃气轮机，总功率超过十五万马力，最高航速50节。”
李明听着这些数据，心中波澜起伏。
五万吨，五十节航速，这哪里是渔船？这简直是一艘披着渔船外壳的驱逐舰啊！
“能不能造得更大？或者，更像一点？”李明试探着问。
林洛摇头。“五万吨已经是民用船只注册的一个模糊上限，再大，或者外形再接近军规，就不是我这儿能搞定的了。”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有特殊渠道能搞定登记注册问题，我可以给你设计‘原版’的，甚至更大的。不过，加工费另算。”
李明沉默了。林洛的话点到即止，但他听懂了潜台词。
“很好。”李明终于点头，“我很满意。”
他的视线在投影的舰身上扫过，特别留意了几个通常安装武器平台的位置，那里现在是空的，或者被替换成了大型吊机和渔网绞车的基座。
“注册用的图纸，和这个一样？”
林洛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笑容。
“当然。我们是正规船厂，一切按合同办事，给官方报备的图纸，自然是这艘人畜无害的‘渔船’。”
他从控制台下方拿出一个移动硬盘，随手抛给李明。
“这里面是详细的建造图纸，包括结构、管线、动力系统，还有……你们需要准备的钢材型号和配比清单。”
李明接住硬盘，掂量了一下。
“加工费两千万，没错。那如果，所有材料和设备都由你提供，总造价大概多少？”
林落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加了一根。
“不好说，看具体配置。不过按你这要求，奔着四、五个亿去吧，上不封顶。”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友情提醒，在我这儿造船，要是最后没钱付尾款，或者船造好了人不见了……”
“后果可能比被海盗抢了还严重。”
李明拿着硬盘，转身就走，两个保镖紧随其后。
“材料三天内开始陆续运抵。”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家庄园，书房。
红木书桌后，李志远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儿子。
“事情办妥了？”
李明将那个移动硬盘放在桌上。“图纸拿到了。爸，我需要钱。”
“多少？”李志远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九个亿。”李明报出数字。
李志远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茶水微微晃动。
他放下茶杯，盯着儿子。“九个亿？造什么船要九个亿？”
李明没有解释，只是把硬盘推了过去。“你自己看。”
李志远将硬盘插入电脑，点开里面的文件。
庞大而复杂的舰船设计图纸铺满了屏幕。
他滑动鼠标，仔细看着每一个细节，从整体布局到动力系统，再到标注的材料要求。
当他看到图纸右下角那个小小的船厂标识——【林家造船厂】时，动作顿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一个在本地没什么名气的小厂。
但这份图纸……
李志远纵横渔业几十年，眼光毒辣。他一眼就看出，这艘所谓的“渔船”，绝非凡品。
五万吨的排水量，高航速，模块化设计……这根本就是一艘驱逐舰！
用来捕鱼？暴殄天物！
但如果用来……
李志远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好为人师长”的执念突然冒了出来。
他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毛躁，格局太小。
这艘船，设计得确实巧妙，避开了所有敏感点，却又预留了无限可能。
拥有这样一艘船，对李家意味着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城市，远处是无垠的大海，海面上依稀可见几艘灰色的海军舰艇轮廓。
这个世界，终究是靠实力说话。
“林家造船厂……有把握造出来？”李志远问，声音低沉。
“他说可以。”李明回答。
“时间呢？今年开海之前，能完工？”
“可以。”
李志远转过身，眼神锐利。“好，九个亿，我批了。”
他走到墙边，移开一幅价值不菲的山水画，露出后面的隐藏式保险柜。
输入密码，转动旋钮，厚重的柜门打开。
李志远从里面取出一枚沉重的黄铜印章，在一份资金调拨文件上用力盖下。
“去办吧。”
与此同时，林家造船厂。
林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银行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月xx日xx时xx分入账人民币20,000,000.00元，交易对方：志腾集团，当前余额……】
林洛收起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设计费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