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宴会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香槟塔在角落泛着细碎的金色气泡，觥筹交错间，衣香鬓影，笑语晏晏。
虞清挽着沈墨的手臂，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西装袖口，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周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带着探究和玩味。
谁不知道沈墨在外面的风流韵事？
谁又不清楚虞清在这段婚姻里扮演的角色？
可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只要表面光鲜，内里的溃烂，大家心照不宣。
沈墨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待会儿傅家的人到，别出岔子。”
他的呼吸温热，语气却冷得像在吩咐一个下属。
虞清微微颔首，唇角弧度未变，仿佛早已习惯这种近乎羞辱的提醒。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一阵低低的骚动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入口——傅寒清来了。
他穿着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身形修长挺拔，眉眼如刀削般冷峻，周身的气场让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了几分。
傅家几乎掌控着半个商圈的命脉，而傅寒清本人更是手段凌厉，鲜少出席这种场合。
虞清终于明白沈墨为什么非要带她来了——沈氏最近正试图和傅氏谈一笔关键合作，而傅寒清，是这场博弈里最重要的筹码。
她正想着，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抬眸的瞬间，她对上了傅寒清的视线——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她读不懂的意味。
虞清一怔。
她从未见过傅寒清，可那一瞬的目光交汇，却让她莫名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沈墨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手臂微微收紧，几乎是半强迫地带着她朝傅寒清走去。
“傅总，久仰。”沈墨伸出手，笑容恰到好处的热络，“没想到今晚能在这里见到您。”
傅寒清淡淡地和他握了手，目光却仍停留在虞清脸上：“这位是？”
“我太太，虞清。”沈墨介绍得自然，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手指在她腰间轻轻一揽。
虞清垂眸，唇角弯起一抹浅笑：“傅总好。”
傅寒清看着她，忽然开口：“虞氏最近的新能源项目，很有前景。”
虞清指尖微微一颤。
她没想到傅寒清会知道虞氏的项目——那只是个刚起步的小型投资，在沈氏和傅氏这样的巨头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沈墨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接话：“傅总对新能源也有兴趣？不如改天我们详细聊聊？”
傅寒清的目光仍落在虞清身上，语气平淡：“可以。”
说完，他微微颔首，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幻觉。
沈墨盯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低声问虞清：“你认识他？”
虞清摇头：“第一次见。”
沈墨显然不信，但碍于场合，没再多问。
只是搭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撤开，仿佛刚才的亲昵从未存在。
宴会继续，觥筹交错间，虞清不经意地抬眼，发现傅寒清站在不远处，正和几位商界大佬交谈。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头，目光再次与她相撞。
虞清收回目光，低头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那股莫名的躁意。
不远处，傅寒清身边围着的几个男人正笑着打趣，其中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语气促狭："傅总，您这条件，怎么一直单着啊？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给兄弟们透个底呗。"
周围人顿时起哄，傅寒清神色未变，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往虞清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晃了晃酒杯，薄唇微勾："看起来不会出轨的。"
众人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傅总这要求可真特别！"
"现在这世道，哪有不出轨的？"
"就是，傅总您这标准，怕是要单身一辈子了！"
笑声中，虞清的指尖微微收紧，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腹。
她想起闺蜜林妍曾经半开玩笑地评价她："清清，你这张脸啊，就是一副会出轨的样子——眼角上挑，唇形又艳，偏偏气质还冷，男人看了就想征服。"顿了顿，又补充，"可你这性格，又格外人妻，温顺得要命，真是矛盾。"
当时她只是笑笑，没往心里去。
可现在，傅寒清那句话像一根刺，轻轻扎进了她心里。
"发什么呆？"沈墨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语气冷淡，"李总在那边，过去打个招呼。"
虞清敛了神色，刚要转身，余光却瞥见傅寒清正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淡，却让她莫名想起深冬的湖面——平静，冰冷，底下却暗流涌动。
她迅速别开眼，跟着沈墨走向另一边的交际圈。
身后，隐约传来那些人的谈笑——
"傅总刚才看谁呢？这么入神？"
"该不会是看上谁家太太了吧？"
"哈哈哈，那可得小心了，傅总最讨厌出轨的女人了。"
虞清的背脊微微僵直，脚步却未停。
香槟杯里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碎裂，就像她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虞清往露台去，
夜风微凉，虞清靠在露台的栏杆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宴会厅的喧嚣被玻璃门隔开，终于让她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她刚闭上眼睛，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借个火。”
低沉的男声响起，虞清回头，傅寒清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西装外套敞着，领带微微松开，整个人透着几分慵懒的锋利。
虞清愣了一下，摇头：“我不抽烟。”
傅寒清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自己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火光映亮他深邃的眉眼。
烟雾缭绕间，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傅寒清忽然开口：“不喜欢这种场合？”
虞清微怔，随即淡淡一笑：“很明显吗？”
“你站在这里的样子，像随时准备逃走。”
虞清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指。
夜风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傅寒清的视线落在她侧脸，又移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女人娇媚的笑声。
虞清身体一僵——那是沈墨的声音。
她下意识想转身离开，却被傅寒清一把扣住手腕。
“别动。”他声音极低，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下一秒，他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迅速退到厚重的窗帘后面。
虞清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傅寒清实在太高了，虞清170的身高在他面前竟显得娇小无比。
她微微仰头，只能看到他锋利的下颌线和喉结的弧度。
“沈总，你别这样……被人看到不好……”女人娇嗔的声音越来越近。
“怕什么？这里没人。”沈墨的语气带着轻佻的笑意。
虞清的身体瞬间绷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窗帘。
傅寒清察觉到她的颤抖，捂着她嘴的手微微收紧，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呼吸。”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虞清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发闷。
窗帘外，暧昧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沈墨的低笑，女人的喘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虞清的神经。
傅寒清忽然松开捂着她嘴的手，转而覆上她的眼睛。
“别看。”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虞清的睫毛在他掌心颤动，像受惊的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终于停止。
脚步声渐远，四周恢复寂静。
傅寒清这才松开她。
虞清踉跄了一下，扶住栏杆才站稳。
她的脸色苍白，唇上却因为刚才的紧捂而泛着不自然的红。
“谢谢。”她声音干涩。
傅寒清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方巾递给她。
虞清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掐破了掌心，几道血痕触目惊心。
“值得吗？”傅寒清忽然问。
虞清抬头看他。
月光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为他这种人。”
虞清攥紧那块方巾，忽然笑了：“傅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傅寒清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她眼角——那里有一滴未落的泪。
“演技不错。”他淡淡道，“可惜骗不了自己。”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融进夜色里，只剩下那支未燃尽的烟，在栏杆上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