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记不清我是怎么抱着女儿回的家。
只记得回家之后我就发起了高烧。
意识不清间。
我迷迷糊糊听见女儿给黎旭打电话的声音。
「爸爸，妈妈生病了。」
「妈妈身体好烫，糯米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回来照顾妈妈好不好……」
「爸爸你快回来吧，你回来糯米就原谅你不陪糯米过生日了……」
「妈妈看起来好难受好难受，糯米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爸爸糯米好害怕，你快回来吧！」
黎旭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糯米哒哒哒跑过来把手机贴到我耳边。
黎旭冷笑。
「赵雅，你可真够下作的，现在还学会利用孩子了，是吧？」
「你自己谎话连篇，现在连孩子都要教坏？」
「我告诉你我现在没空陪你演戏，你要是真生病了，就打120去医院找医生，我又不是医生。」
「还有，你上次说的离婚我同意，离婚协议书我会写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签字？」
电话那边传来女人软糯的声音。
「旭哥，怎么还在打电话呀？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和小骆都等着你呢！」
「爸爸快来呀！」
十几年深入骨髓，如同跗骨之蛆般根深蒂固，难以祓除的爱恋在听到「爸爸」两个字时，突然轻飘飘如同云烟一样散去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小糯米手中拿过手机，很向地板上一砸。
小糯米吓了一跳。
扑到我身上哭。
「妈妈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呜呜……小糯米要吓死了……」
「妈妈，是不是爸爸说了什么？」
「是糯米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爸爸好像变了一个人？」
「妈妈，你和爸爸离婚之后，糯米是不是就没有爸爸了？」
女儿伤心稚嫩的声音一刀一刀狠狠捅在我的心脏上，我费力支撑起身体，将哭成小泪人的女儿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声音轻若喃喃。
「不是的，不是糯米的错。」
「不是的……」
「爸爸很爱糯米，爸爸没有不要糯米……」
我安抚着小糯米，巨大的悲伤却如同浪潮一般几乎要将我淹没。
是我陪他走过籍籍无名。
陪他东山再起。
他却任由周琳琳和她前夫的孩子叫他爸爸，对我和我们的女儿不管不顾。
他也曾有管过。
可周琳琳回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如同一场美梦破碎回到了寒冷刺骨的现实。
我算什么？
我们的孩子算什么？